“荀老先生也是我的启蒙恩师,关心是应当。只是接手太学以后少有空闲,不曾有机会去见他。那往后一段时间就要劳烦荀姐姐相助小弟了。”
见「良家子」仅派出一人,李凤有些失望,但有总比没有要好,眼下的情况他也没得挑,“师弟,那人我就先带走了,物资已经备好,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师兄请便。”
分配好人手,三方为首之人也都懒得客套,按照先前的安排分作两队离开了草堂。
下山的路上,李凤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身后的五人,往后一段时间里自己便要朝与之夕相处,他也不想碍于自己的身份显得过于生分,还得想点办法拉近与几人的关系。
当然几人中亦有人不在乎这些,而最为活跃的自然是终于摆脱牢笼的万千。
此时他正跟在这位秦王殿下的屁股后面不停地发问。
“殿下,阁主先前的意思是让我们护您去岭南道赈灾?”
“不错,我生于王公之位,食民之禄。如今大同黎民蒙难,自当竭尽全力以助之。”
万千也是讪笑着拱了拱手:“殿下大义,草民万千佩服。”
“慎言,此本就是应尽之事。”
“唉,要是族中结交的官人都如您这般该多好,老头子也不用年过花甲还为商行的事情操心了。”
李凤不解道:“万小兄弟此话何意?”
说起这个,万千那自带喜感的脸也顿时耷拉了下来。
“您也知道,我家南北商行生意做这么大,往来多少官家来谈合作,但行事从未有所逾矩皆因有老爷子亲自管束。而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商勾结,陛下最怕的就是商贾乱政。”
李凤沉默了,这些事情他自然也知道,只是庙堂党争愈发激烈,自己是既不愿参与,也无能为力。
而万千也察觉到了异样赶忙话里打岔:“不知殿下此番赈灾,钱粮备了多少?”
李凤答道:“除去安排人手的杂钱,用于购粮也有万余两白银。”
“怕是少了,不过殿下放心,南北商行本就有规矩,大同逢灾,族中子弟凡有亲历者皆可调遣物资,无需请示。我虽说只是个十三房的庶出,分到的配额不多,但近些年私房钱还是存了不少,若届时殿下有难处,尽管差遣便是。”
万千此番言语目的也很简单。
虽说自己愿意走这一遭是为了摆脱自己父亲的束缚,但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本事有多少斤两。
在「坎门」里学的暗器、手法充其量就是躲在人后放放冷箭。
要真遇上险情,怕是连逃命都跑不过其他人,干脆破财消灾。
既然主动出了钱赈灾,在这队伍里算不上主心骨,好歹也算是个副手了。
而且秦王殿下腰包里的这一万两白银,用于整个岭南道的赈灾,精于术数的他草草心算一番也知道,确实捉襟见肘。
“殿下放心,万民教虽说起事作乱,起初确也是真心为民。先前多数州县的灾情在他们手中已经平息,不至于看到饿殍遍野的景象。”
对于岭南道情形更为了解的荀若白也出言宽慰,
“但万民教中如今生变,想来是这手下的势力坐大,那位教主也难以管束。其中混杂谋私者作乱,乃至灾情复生。这些地方我们「良家子」的情报也已写明,殿下对于那些地方重点照顾一下即可。”
而旁听的云笑倒是有些意外:“万民教的名声我过往也曾听说过,初心不错,但用的手段着实无法接受。依前辈所言,此番南下怕是还得和那些作乱的万民教众起冲突。”
“怕是免不了的。”
荀若白浅浅笑道:“不过云笑小兄弟,这世间不是人人都与秦王殿下一般,见着灾情先想到的是散财救人,趁火打劫借机敛财这才是大多数,万民教起初若是手段不狠那便是除恶不尽。不信你问问你季轩师兄,往日凌云阁的校考那次做的不是一样的事情?”
话头给到季轩,他说话更是一针见血:“到底还是朝廷律法不修、吏治不勤所致,皆是人祸罢了。”
言语间,丝毫不顾及还走在前头的这位秦王师伯。
但亲自教过他的李凤听到季轩能说出这番话心中自是理解。
不过季轩也不愿多提自己的见解,他知道这一趟的目的可不止是除恶赈灾:“对了小师伯,此次负责押运物资的人你从哪找的?”
“太学里有名学生,他家中在稠州经营镖局,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名气。此行毕竟不算是朝廷下令赈灾,我若是调遣官兵也不合法理。托他请人来押运,权当是走趟镖了。”
云笑一愣,倒是想起了一个熟人:“哦?殿下所说的可是不二兄家里经营的平威镖局?”
“不错,你们认识?”
“认识,先前他替我解惑,我请他喝酒,也算是朋友了。看来他也是放心不下胡兄才想着去岭南道走这一趟的。”
“也?”
李凤一怔,随后回想起了几日前来找自己这位阁主师弟时他所提的要求,很快便联想到了其中缘由。
“看来你们这一趟也不只是为了护送赈灾物资的。”
季轩答道:“小师伯莫要忧心,此番护送之事为主,寻胡师弟下落只当是顺便。若此番无果,想来沈师伯自己也坐不住,定会亲自动身去万民教中要人的。”
“无妨,你们江湖人重情义,我理解。只要不耽误行程,我也不多做羁绊。”
“不至于,若是沿途有胡师弟的下落,我们稍加留意,待到事后我们再去寻他便是。”
荀若白也是忧心道:“被万民教劫走,只怕是他们别有用心。”
而最为心急的颜轻雪却是一路无言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论手段几何,她只要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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