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短短十载光阴便平息乱象,再造天下大同。
流传于民间的英烈豪杰故事自是数不胜数。
奈何开国便生乱象,雄主之子各有野心。
李氏三子,魏王李洪举兵谋反,兵锋直指洛阳。
一场同室操戈的叛乱席卷整个大河以北,让本该扶摇直上的国运急转直下。
时至今日,朝廷法令不全,多年来增增补补,至今也未完善,以至于盗贼匪类滋生猖獗。
民间的习武之风不能说是深入骨髓,起码也是算得上武德充沛了。
离了学堂这些年,自己跟在义父身边走单镖走南闯北的,就是听着江湖上那些个传奇故事长大的。
耳濡目染下,对于习武行侠,胡往之自认绝不是只是出于一时兴起。
缓过兴头,少年常熟了一口气:“呼——你终于肯认真教我了!”
“你小子这话说的不地道,敢情我这几年没用心教你吗?内功,我给你练的比我自己都好。”
胡岳看到自己义子这股子冲劲儿也是会心一笑,“招式,别看就教了你两招刀势和些许拳掌,你自己想想在镖局里有几个人敢说能稳接?”
胡往之说起这个就来气,指着屋子墙角的那个半人多高的楠木盒子开口便阴阳怪气。
“得了吧您嘞,休想框我!教我学拳掌用长刀,您自己却是使枪的,走镖的时候我可见过您的本事。哪有老子对自己儿子还藏拙的?”
看着木盒,胡岳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而后摇头答道:“我这身本事教你不合适。再说你这使刀的本事虽算不上精妙,但胜在根基扎实。只要不是碰上什么高门大派的入门弟子,对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见胡往之仍是一脸的不服不忿,胡岳也知道自己这个义子在想什么。
“当然有心气也是好事。哝,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胡岳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正面刻着「凌云」二字,背面则是刻了个「九」字。
“凌......「凌云令」?”
看着眼前这古朴的木牌,胡往之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凌云令」可是如今江湖上号称「天下无二」的凌云阁分发给入阁弟子的信物。
自己听书多年,对于这大同江湖上的各大门派那可是如数家珍。
这凌云阁位于越州白鹿山,乃是大同朝一统天下后方才创立,至今只历了两代阁主。
照理说,本不该有如此名声。
可架不住一连两任阁主都在江湖上难逢敌手。
自打创立以来,摈弃门户之见,广纳天下武学,任阁中弟子修习,以至于江湖各大门派每隔三年就要遣送弟子入阁修习。
而从阁中出师的每一名弟子皆是名满江湖的侠士。
不说在各大门派中声誉极佳,哪怕是不曾受过恩惠的寻常百姓,单单是见过其做派那也是交口称赞。
更何况,其开山祖师——白沧浪本就是大同开国前的一方名将,投效李氏后更是官拜洛都戍卫宫廷的「天策右卫」,统领洛都半数禁军。
可开国之初,白沧浪不知何由,辞官隐退后凭一己之力号召天下豪杰组建义军,助彼时在乱世中初定中原的大同朝廷迅速收复大江以南的国土。
时人谓之:「沧浪大侠」
以至于当年的大同高祖皇帝不得不在群臣皇子力谏之下于越州划分疆土,予其置城,名曰:白鹿。
这般功绩、实力、待遇,自是当得起「天下无二」的名号。
“义父啊~~这是从哪搞来的?”
“啧!你小子...怎么,见到稀罕玩意就晓得改口叫义父了?”
“嘿嘿,不是好奇嘛。”
胡往之正要伸手去抓那令牌,蒲扇的木柄倒是后发先至,敲在了他的手背上。
胡岳见自家小子这副见风使舵的德行更是直摇头,说话间,也是端起了架子。
“你义父我呢,以前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号的。只是当年收了你这么个义子,怕仇家上门才隐姓埋名。不过以我的人脉,找凌云阁讨个名额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要是以后你习武勤力,我再让那凌云阁阁主亲自教你也未尝不可。”
没有抢到令牌的胡往之回过头,也不管红肿的手背,气鼓鼓地直往嘴里扒饭,嘴上也不忘揭短。
“拉倒吧,您多大脸我不知道?走镖哪趟我没跟着,遇上麻烦不是装腔作势,就是花钱了事!要不然这么些年走镖的钱攒下来,再怎么也够在县城里买套院子!上次押镖去河北,你还拿我跟那些个劫匪讲情。”
说着,他还学着那低沉的口音来了一句。
“您那话怎么说来着?‘小弟上有老下有小,大哥们都行行好’。还挺顺口是吧!?”
胡岳苦笑道:“你懂个屁,还不是为了保你这个拖油瓶,要是就我一人还用低声下气?”
“确实,要没我在,您也可以放开腿脚跑路了。话说您那逃跑的身法倒是也不赖,改天教教我呗。”
“不教!臭小子,要学了偏门本事指定不干好事。”
胡往之当即耷拉下脸来。
“别呀,不是已经约法三章了吗?”
说着便掰起了手指。
“【不四处显摆,不恃强凌弱,不为非作歹】。我都知道!可这以后去了凌云阁,你儿子我可是孤身入江湖,多一技傍身也好活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等你老了谁来给你送终?”
“他妈的,能不能说点中听的话?赶紧吃完把桌子收拾了回去睡觉!”
胡岳起身,将令牌拍在桌上,闲庭信步地进了屋。
胡往之见状双眉舒展,掩不住心中的兴奋。
“得嘞!”
入夜,月色时隐时现。
窗外秋雨绵密,夜风带起声声呼啸。
胡往之知道,这是义父练枪时独有的声响。
但他不曾像往日一般偷偷旁观,而是怀中捧着重视之物,早早地坠入梦乡,仿佛这样就能快一点到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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