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回到浅滩上,仍不见弟弟的踪迹,且河岸边只有自己和林叙伦的脚印,完全不见第三个人活动过的迹象。
她沿河走了许久,河流两岸果真是没有一处缓坡。林维又回到易教庙,想借一根绳索。还是那个修黑易的道人,将门开了个缝,绳子从门缝中递出来。
林维拿了绳子下山,将绳子拴在河边一根大树上,另一头拴在自己腰间,再次跳入河中。这次她的目的是下潜,她要去河流深处看看,当中是否有一条凶险的河中之河。
林维的水性一般,下潜不久她就感到了明显的变化。那股神秘的吸力在水面上并不算大,但会随着下潜的深度而急剧增加。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河水阻隔了更多的光线,林维开始察觉到周围水中泥沙含量的增加,细小的沙尘随着水流拍打在她身上,偶尔还会有较大的石子。
此时,吸力已经大到让她无法承受的地步。除了向下之外,似乎还多了一种更加强大的横向吸力,拖拽着人顺水流向东。
“必须走了!”林维下潜的距离其实并不远,缠在身上的绳子还没有用尽。但阳光已经完全照不进来,林维推测,河中确实可能有一条充满着更多泥沙的河中之河。方才打在她身上的石子与尘土虽然可以忍受,但林幺是一个腰部受伤的人,难保不会因此而出什么意外。很可能被那道士言中了!
顺着绳索爬上岸的林维顾不上休息,打算再次沿河向东走。这次她誓要一路走到海边,如果还找不到再返回。
恰在此时此刻,昏迷的林幺早已被高速东流的泥河带着,刚刚离了大陆的范围,进入海里。
但他并非漂到了一望无际的汪洋中,而是随着泥沙到了一处神秘的山洞之中。在这条四周发着幽幽荧光的漫长山洞中,泥河流动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洞内并不是全部被泥河填满,泥水之上有一个较大的空腔,氤氲着奇特的温暖气息。
林幺本就浮在泥河与水河交接之处,来了这洞内,便暴露在泥河之上的神秘空腔之中。在那温热气息的笼罩下,林幺竟奇迹般地开始缓慢地恢复呼吸。在泥河托举着他缓慢前行的过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望着眼前散发神秘荧光的山洞,林幺居然感到一丝宁静与美好。
“原来真的有死后的世界,那我这是在去地府的路上吗?”感受到身下的泥河已经板结成块,泥上只有一层浅浅的水,林幺试着坐起来,他才仔细端详起这个“山洞”。
前后都望不到尽头,只有无边的幽幽荧光随着距离而越来越小,直到汇集成细小的点。他本就是个少年老成的沉静性子,此刻又想到,反正已经是死了,没什么好怕的,哪怕要在这条漫长的山洞里走上许久,也不必惊慌,总会去往某个地方。
身体仍旧沉重,林幺好几次试图站起身都无法做到。“被水淹死的鬼,由于七窍都进了水,身体会变得异常沉重,让他们只能待在水底。”这是林幺很小的时候奶奶告诉他的故事,他当时也没有很害怕,只是没想到如今自己变成了淹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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