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这场大火的人显然心思缜密,几乎就是沙陀若望被闭在门外后的一瞬间,整个林家的院子成了一片火海,火焰自下往上烧,木质结构的房子迅速被点燃。

先进去搜找粮食和财物的那几个蛮兵此时已经分头进了各处屋子,中了林家事先准备好的简易机关,浑身都粘上了油脂。惊觉屋外着火,几个蛮兵本能地向大门口跑去,踏出屋门的那一刻,身体几乎还没有碰到院中的火焰就被点燃。

火蛇顺着他们身上的油脂瞬间爬满了全身。雪山上生活的蛮人本就见不得热,被火点燃后更是当即失去了行动能力。被箭矢射中后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壮汉,此刻个个都在地上哀嚎,奋力往紧闭着的大门口爬去,但越爬越慢,哀嚎尖叫之声却是丝毫不减。

火中人叫声之凄惨,穿过厚厚的火焰传到院外蛮人同胞的耳朵里,居然引得这些冷漠的蛮族悍兵露出惊惧的神情。首领敏锐地注意到了众蛮兵的变化,知道军心已经发生动摇,必须需要考虑返回雪原的问题了。

一座不设防的边缘小村庄,居然让战无不胜的蛮兵吃了这么大的亏。首领深感此地的民风与北方人之不同,同样是高地雪原之下、以种地维持生活的平原人,面对强敌侵袭的态度居然是如此天差地别。

宁余乡村民接连不断的反抗让他们实力大损,从昨天傍晚来到这里,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第一次偷袭中死了三个、大火中死了四个,这队蛮兵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一半的兵力。

“(脱了袍子,我们往西边走。)”但宁余乡的富饶也是北边的京人村落无法相比的,首领还不愿立刻就走。而是指挥着蛮兵们脱袍降温,然后带着掠来的奴隶和粮食,向西边挪动。

为了躲避燃烧带来的热气,蛮兵们来到一处与林家相隔甚远的院子。

“(若望,你来。)”先前同若望说了几句话的宝禄已经在林家的火中丧生,若望成了先锋。学着宝禄的样子,沙陀若望踹开了这户人家的大门。首领从看护奴隶的蛮兵中分出两个,跟着沙陀若望走进去院内,进入各间屋子寻找可被带走的人和东西。

此时忽然刮起一股诡异的大风。宁余乡的民居之间本就彼此靠的非常近,又都是木造的屋子。风助火势,以房屋为材料,火势向西边扩散的极快。宛如一条吞天的火蟒,在吞噬了林家院子里大小一切事物后,又从院墙里窜将出来,顷刻间爬到了沙陀若望所在的这个院子。

院外的村民,也就是蛮兵意图抓回雪原上的奴隶,约有四五十人。本有四位蛮兵看管,现今由于两人进院搜刮,只剩下了一前一后两人看管。又见火势大起,蛮兵马匹受了惊吓正在不受控制,试图趁乱逃跑。

“跑啊!”人群当中一个胡子稀疏的男人忽然高声一呼,被粗绳子拴在一块的全部人登时乱作一团。往各个方向逃跑的、不敢跑的、被身边人拽翻在地的都有。

蛮兵用来绑人的绳索十分牢靠,四五十人左冲右突了一阵,虽然将那两个牵着绳头的骑兵从马上拽了下来,但众人仍旧留在原地。

蛮族的马匹不安马镫,蛮兵在袍子中时不需要,袍子外时一般无需战斗。方才因为着火的缘故,首领下令众人摘掉袍子,这才给了众人将他们从马上拽下的机会。

但乱哄哄的村民并没有能够逃走。见到火势袭来的沙陀若望三人立即从院子里退了出来,没有重蹈宝禄等四人的覆辙。控制村民奴隶的蛮兵又恢复成了四人。

但此刻更严峻的问题是大火穿过了这个院子,还在继续往西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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