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等情景,聚集起来的男女老少村民群情激愤。又见人数对比之悬殊,一个危险的认识迅速在人群中传播,村民们认为即便对面是职业军人,也难敌全村百姓的合力攻击。

因此,没有人同意沙陀若望转告的交粮要求,反而是纷纷要求田茂信允许他们主动发起攻击。誓要将霍乱宁余乡的这伙蛮族山匪千刀万剐,为死去的同胞兄弟们报仇雪恨。

田广信死后,由于情况危急,未经村中有威望的老人集会推选,乡勇队长田茂信自动暂代宁余乡大夫一职。但他并非适合这一职位的人选。且不说他从小好斗、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今天的阵仗,即便是他的兄长田广信在此,也不一定能应对得过来。

因此,即便是已与蛮兵交过手的田茂信有意避战,不忍百姓白白送死,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筹莫展之际,百姓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喝一声:

“上啊!杀了这帮蛮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们像是昨夜营地里被点燃的大火,扬起手中的各式“武器”,潮汐般冲向面前的蛮兵。顷刻间喊杀声震天,一场大战已经无可避免。

田茂信甚至来不及对突然爆发的冲突做出反应,面前的沙陀若望掏出长棍,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脑袋上。田茂信立刻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人潮淹没田茂信之前,沙陀若望骑马向前一跃,跨过田茂信的身体第一个冲进人群中。

面对首领投来的困惑目光,沙陀若望尴尬的解释道:

“(哎呀,不太熟练,拿错了。)”

说罢便将手中长棍换成一把长柄弯刀,随着蛮兵一起向前冲杀。沙陀若望这么一番操作,居然将地上的田茂信挡在了战场之外。

说是这是一场战斗并不恰当。连像样武器都没有的宁余乡村民,面对全副武装的杀人机器,就像地里的青瓜一样被动和脆弱。双方刚刚交上手,局面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蛮兵骑着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留下一排排的尸体。来回几轮冲杀之后,地上的尸体已经连成片,还活着的百姓再也没了战斗的勇气,纷纷四散奔命,争先恐后地逃回家里、紧闭大门。

蛮兵们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兵分几路追杀逃跑的百姓,从背后被蛮兵撵上而死的不计其数,似有赶尽杀绝之意。没过多久,宁余乡大小巷子里便没了活人的影子。家家户户紧闭院门和屋门,熄灭灯火,务求避祸。从刚才屠杀爆发的地方开始,村中每条路上都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肢断臂。

接连的两场大战让宁余乡成了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然而灾难并没有到此为止,接下来,是比炼狱更深的炼狱。

屠杀过后,蛮兵们重新回到宁余乡的东侧边缘。首领一声令下,一架以杀戮和掠夺为目的的血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以血腥的屠杀将农民赶回自己家中。所有人都将在自己的家中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成为待宰羔羊。

第二步是逐个闯入农民家中,将粮食与财产等能搜刮的全部带走,力壮的男女皆掠为奴隶,不堪用的和难控制的就地处死,留下老弱与孩童以便保留火种、供未来再劫。

他们从不知道南边有如此富饶的村落,也并不知道幽州。因偶然遇见了祭山的幽州兵,便打算到幽州兵的来处探路以伺机劫掠。

走到宁余乡时,他们发现自己并不适应温热的气候,南下无益,又见此地毫无战斗能力,几乎算是不设防的村落。与北边京人的村落完全不同,便改了主意,决定劫了宁余乡后便北归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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