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青和刘晏,章修林三人站在船舷,镜湖很大,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桨板搅起一股股的水花,程德青不由吟道:
帆影浮天际,波光碧水蒙;霞飞彤色染,浪涌夕阳红;
暑气随风减,花香入暮浓;乘兴温素酒,留醉与船翁。
章修林不由拊掌大笑,“好诗,好诗,程兄功力见涨啊”。刘晏也拍手称赞,叫来小厮摆了书案,铺平宣纸,对着无边美景作起画来。
丝竹袅袅,歌舞喧嚣,船舱里众人饮酒谈兴,船妓身姿妖娆,翩跹而来,翩跹而去,脂粉香浓,嬉笑媚迎。
程德青沉默了一会,沉声道,“刘兄,章兄,我欲参加明年的州试。”
章修林不语,刘晏停下手中画笔,惊诧道:“程兄,当年你突然不去学舍,我猜定是有原因的,今日你突然决定继续求学,原因我也不问,不瞒你说,我也正有此想法。”
刘晏顿了顿,“每日呼朋引伴,吟诗作对,本是应兴而来,尽兴而归,自觉人生不曾虚度,可是自从读了柳白兄的《将进酒》,我却突然醒悟,人生在世,总要做个于世有用的人。”
章修林静静看着好友,也沉沉吐了口气,章修林是遗腹子,章县令是章修林的大伯,父亲早逝,母亲无以为继,章修林跟着大伯生活,一路被叫着“小章爷”长大,大伯仁厚,伯娘宽和,他无拘无束,养成个不爱读书的纨绔性子。
他摸摸头上那块伤疤,伤口未愈,还隐隐作痛。
前几日,他同程德青,刘晏还有县尉的小舅子一行人去小楼戏耍,席间助兴,点了小桃红,不想另一伙强人也点名小桃红。
小桃红是小楼的艺妓,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钱塘有名的清水芙蓉,不可亵渎。可那伙强人竟欲当众淫辱,实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县尉的小舅子向来爱慕小桃红,更为钦佩小桃红清高的气节,一直苦作君子。
可一直放在心底万分珍重的女人竟然被如此侮辱,县尉的小舅子两眼充血冲上去就打起来,兄弟有难,两肋插刀!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两帮人就混战到一起,打的你死我活。
幸亏老鸨见势不妙,及时报了官,不然定要出人命了。
回到家老母亲看着他脑门上的窟窿险些哭死过去,怨自己没教好他辱了祖先。
大伯也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但想到曾经惨死的弟弟,到底不忍心苛责。
唉!
他狠狠的一脚踢向船板,声音很大,程德青、刘晏都眼神惊动,转过来看他,船舱里也跑出几个纸醉金迷满脸红晕的书生模样的人,俱都疑惧慌张,不知发生何事。
人生在世,不能白活一场。
章修林仿佛拨云见日,如获新生。
他心情激荡,不禁大声唱起那首着名的《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情绪激昂,热血澎湃,声音雄浑,饱含壮志,众人都跟着高声唱起来。
此后,三人再不参加诗会,潜心向学,后续发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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