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继续道“孙儿曾与于先生探讨过,如今卫所败坏至此,唯有募兵了,可一旦募兵,朝廷财政又不堪重负了,如此一来财政改革就又成了不得不为之事,可如今孙儿却是一丝头绪都无的。”
太皇太后听到这里才点头道“没有头绪便好,证明你没有独夫之心,更不会仗着聪明些而不纳忠言。今日就先歇歇吧,过几日就是经筵,你且去好好的准备准备,出些题目吧。”
朱祁镇到也明白,祖母有些疲乏了,所以就告辞退了出来,脑子里自然就是想着,为何太皇太后会提起经筵。不过也确实马上就要到二月初二了,经筵的确要开了。说实话,对于经筵,朱祁镇是真的不想去的,你想想后世的公开课就知道了,那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且讲的还都是儒家的东西,自宋太祖丞相赵普说了一句“半部论语治天下”之后,经筵讲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儒家经典,而凡是成年人都知道,儒家的很多东西太过理想化了,如果严格按照儒家的思想来统治国家只能得到空中楼阁,所以大明前几代帝王对于经筵都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宣宗皇帝,更是用撒钱的方式来嘲笑。
不过朱祁镇却是不会用这种方式,如今的他正处于养望的时候,凡事“不逾矩”才是符合主流价值观的,不但要不逾矩,还要做出尊师重道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看到,皇帝尊贤重能,这样的“公开课”是一位皇帝,一位以继承权得到帝位的皇帝必定要经历的路子。所以哪怕朱祁镇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要认真对待,并且还要做出一副细细聆听的样子。哪怕王直已经在前一天掰开了揉碎了讲过好多遍了。
朱祁镇虽然心里不愿,可是不是有句话叫做“口嫌体正”嘛,所以当经筵结束时,朱祁镇亲自守在门口,给每一位翰林学士发一个大红包,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再说了红包里面的东西保证让这些翰林“清贵”官们,小心肝直痒痒,而且朱祁镇更是给每一个接过红包的翰林学士们说上一句“先生辛苦”。一时之间,竟让好些个翰林激动莫名,甚至有的当时就跪了,可谓是老泪纵横了。
这些人回去之后,自然要把自己的遭遇大加宣扬,尤其是陛下亲自给大红包,还口称“先生”。爱重贤臣之行迅速的在士人间传播开来,一时间皇帝虽年幼,却有贤君之行,迅速成了士林对于新君的初印象。
这也是朱祁镇期望的,只要自己这样坚持下去,士林必然会成为自己天然的支持者,虽说以后要从他们身上挖肉,可如今他们不知道啊,他们现如今看到的就是皇帝爱重贤臣,那么贤臣不就是士林中人?如此看来皇帝自然就会倚重和亲近士林的。至于那些粗鄙武夫?有太皇太后压着,看如今皇帝的行为,以后必然是文皇帝啊。
当然他们不知道,此时皇帝内心里想的不过是利用一下士林,等到了亲政,第一个下手的恐怕就是这群饱读诗书之人了。
就这样在朱祁镇每月两次的表演中,进士恩科开始了,于谦身为房师需要提前被关起来,所以朱祁镇也就有了些时间了,此时的北京城却是更加的热闹了,会试即将开考,全国各地的学子们几乎是全部齐聚京师,自然也带来了一波消费高峰。
对于会试,朱祁镇根本就没怎么管,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轮到他来管,可是殿试却需要他出面了,毕竟殿试需要确定三鼎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和三甲同进士出身的,这些参与者,真要说起来可是正统朝第一批“天子门生”,不仅仅是因为规矩,还因为这批人以后就要打上他朱祁镇的烙印了,所以身为皇帝无论如何都要出席的。
来到文华殿,与这些未来栋梁们见过,又与主考和副主考们见过之后,算是履行了义务之后朱祁镇就坐在正殿的宝座上,静待结束。剩下的事情就是主副考官们的事情了,本来他是可以直接就走的,但是呢。这毕竟是正统年第一场考试,这些人必然有未来的首辅之臣,哪怕没有朱祁镇也不介意捧出来一个,所以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一个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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