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与他的长生门,贯穿半个山东的水泥路,威海建设,在整个山东是家喻户晓,可也仅仅如此。

放到整个大明版图,也只是一朵较大的水花,因为民间基建虽不如陆长生这般夸张,却是到处开花。

洪武19年5月,天气不冷不热。

在海边三年多,哪怕是文静亦或是越发美艳动人的二徒弟宁英,都不可避免地黑了些许,唯独陆长生是个例外,好似百毒不侵。

营房是空的,朱棡并未派人来,陆长生也不作他想,大概是老朱的意思吧,爱来不来!

几里地外的新威海小城也空旷的很,看似整齐的街道,规划合理的商圈,却无一家铺子营业,有几分鬼城的味道。

唯一生气是数百匠工与500精壮汉子在城北围墙外沿数百米处,巨大的码头旁,一座多仓船坞里正热火朝天。

新陆府占地只有数亩,比之京城里的那座小了一倍多,高空俯瞰下去,人迹罕至,动静不显。

但众人不知的是,陆府中庭之下有一处足有数百平的地下室,其内通风良好,匠造设施齐全。

陆长生上午练完剑之后照例去船厂,直到午饭时间才返回,而这个时间段,也是5位早已独当一面的徒弟各自带领10位三代弟子授课的时间。

下午则是陆长生带领五位徒弟在地下室的秘密时间。

除了福伯和文静,哪怕是李中正父女和50名三代弟子都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

今日是个大日子。

陆长生、李中正、方县令,200多匠人,500水手兼造船帮工,齐齐笑容洋溢。

李中正特意安排了高台。

陆长生穿正装信步走上高台,面对下面数百张激动的面孔,双手虚压,

“3年多的努力,大家辛苦了!”

众人齐齐高呼,

“东家…东家…东家!”

陆长生望着四艘如出一辙的尖底巨船,胸中也有难以抑制的激动,这里倾注了他几年的心血,随着数百万银钱、物资见底,终于成了!

扬起右手,一切化作动人心扉的两个字,

“注水!”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匠人和水手们,奋力卷动绞盘,四个闸口之一,缓缓抬升,海水瞬间涌了进来。

这巨大的船坞是四船合一,有独立的四个闸口,中间又各有隔板,可单独一艘艘排水造船,也可四艘同造。

其他三个船坞也在纷纷升起闸板。

随着四门巨闸齐齐回升最高处,四艘船已经悬浮在海水之中,此时船坞与大海连成一体。

“哦!”

“浮起来啦!”

“哈哈哈哈,稳稳地浮起来啦!”

无数人激动的情难自已。

“下舷梯,上补给,中午就出海!”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陆长生每日过来不仅仅是指导船舶建设,还会对一众水手上课,教授他们一些捕鱼技巧与海上生存注意事项,并绘制了粗略的大明周遭海图。

4艘渔船分别被命名威海渔船1号-4号,但却各有不同配置。

每条船配备了改制后的床弩,加了双向绞盘,并配备了许多木桶充当浮漂,大量的缆绳,绞盘,起吊装置,带倒车的鱼叉、长矛,并配备了大量的排钩。

陆长生倒是想专门用来捕获鲸鱼,哪怕是鲨鱼也不会放过,但排钩钓鱼才是主营,毕竟鲸鱼不是随意就能碰上的。

“少爷,您还是别出海了,这上上下下离不开您啊!”

李中正围着陆长生已经劝慰了多次。

方敬之从旁附和,

“陆小友天纵奇才,怎可以身涉险,你都教了他们这般久,是头猪也该会了吧,便由得他们去吧!”

陆长生苦笑摇头,

“对出海捕鱼我也只是纸上谈兵,到底能有多少收获也是没底,不过你俩该准备的还得准备。”

“威海新城的兴旺在此一举。老李、方大人就莫要劝了,把一应事务做好就行,可别咱们捕了鱼回来,来不及处理,那就大条了!”

“少爷放心,冷库那边时刻准备着,屠户也没问题,剩下就看方大人那里了!”

李中正说话间朝方县令望去。

方敬之洒脱一笑,

“放心,即便方某不出面召集,咱文登就这一亩三分地,捕鱼队出海的消息一出,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涌过来。基建告一段落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些,此时一个个都盼着新城运作起来好得些实惠。”

陆长生点头,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捕鱼队大丰收,的确不愁把鱼烂在手里。

“一切尚未可知,诸位等我们好消息就是!”

“登船,启航!”

随着蒸汽机轰鸣,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陆长生与百人队站在甲板上朝下方一众欢呼起跳的匠工们挥手。

港口的海水是浑浊的,随着船越行越远,海面波涛也大了起来,但船身依旧稳如泰山。

今天是个好日子,万里无云,阳光照耀在甲板上,暖暖的,海面风并不大,四条船一字排开,各间隔了半里左右。

陆长生所在的是1号船,众人推举出来的船长是个30出头的开朗汉子,外号大头。

大头巡视完里里外外,凑到甲板上靠在围栏处眺望远方的陆长生身前,笑道,

“东家,这船真稳,即便风浪再大也不怕!”

“大头是吧?”

“唉,东家,您还记得小的,小的心里比吃了糖霜还甜!”

“之前下过海?”

“下过,那不是活不下去了嘛,只能到海里碰碰运气,只是咱们那些船都跟儿戏似的,动辄船毁人亡,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也不干这行当!不过东家不同,带领咱们弄出了比战舰还大的船,还是铁包木的,哪怕是遇上海匪咱都不怕,撞都能把他们撞散架咯!何况东家造的这船还不用划桨,不靠风帆也能跑,这在以前谁敢相信呐!所以,东家,大伙都说您是天神下凡,来救苦救难来啦!”

陆长生苦笑,

“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大头连连摆手,

“怎么会,咱们文登乡里乡亲都是这么说的,还有好些人在家里给您立碑供奉呢!”

陆长生自嘲一笑,

“但愿有好收成吧!”

“东家不必担心,咱这些船上的配备如此齐整,什么鱼抓不到?您再等一个时辰,咱们就开始放排钩,倒是必定大丰收!”

说完大头扬起脖子朝身后攀爬在桅杆顶部的一个20出头的瘦猴青年叫喊,

“猴子,咋样?”

青年放下挂在脖子上的单筒望远镜,朝下面咧着大白牙笑道,

“哈哈,看的可远咯!”

“娘的,老子是问你可曾看到黑漆漆的鱼群,还有东家说的那喷水的大鱼?”

“鱼群一直都有啊,但是喷水的大鱼没看到!”

“继续看,把眼睛放亮点,莫要耽搁了东家的好事,最关键是可别叫其他船比下去咯,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那瘦猴吐了吐舌头,操起望远镜继续探望。

“东家您歇着,我再去看看他们排钩上的鱼饵可曾偷工减料!”

陆长生笑着点头,便继续看海天一色,这样的风景让人痴醉,每一刻都是享受!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海绵笼罩了一层金色,其他渔船的身影已超出了视线范围,只剩所在的这条船上,众人忙活的身影。

源源不断的排钩被放出,最终只剩下点点小浮漂隐没在船行驶过的地方。

此时的大海鲜少有船只过往,更没有后生的螺旋桨搅局,仗着船足够大,排钩放的是肆无忌惮,一直到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才堪堪完工。

陆长生没有选择拖网的原因有二,其一是不明白其中原理,其二是根本没有声呐,总不能漫无目的地拖着渔网到处跑吧!

排钩就是长长的鱼线上间隔半米就伸出一条半米来长的鱼线,之下带着鱼钩和饵料。

一条排钩动辄就是数百个鱼钩,而陆长生丧心病狂地给每条船配置了几十套排钩。

想来以如今各处海域的渔业资源还是处女地,陆长生坚定认为收获一定不差,尽管他没有实战经验。

月光虽皎洁却染不亮海面,漆黑一片的海面,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船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烛火。

一帮糙汉子聚集在一起很是热闹,晚饭持续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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