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欢勉强从面前这张既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上,分辨出他的身份。
“江天杪?你怎么在这儿?还打扮成这个样子。”
她收起手里的刀,又用刚才碰过刀的那只手去摸他嘴巴上边的那一捋假胡子。
别说,贴了胡子还点了点儿雀斑的江天杪,似乎还真的脱去了之前那层奶油小生的皮,看上去很像是哪家村头的朴实庄稼汉。
不过,他做戏没做足,皮肤还是不够黑。
江天杪没接话,也没拒绝她作乱的手,只是皱着眉问道:“泼水成冰的天气,殿下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楚长欢想要撕他胡子的手顿在半空。
她一时不知道究竟是她疯了还是江天杪疯了,有朝一日竟能从他的嘴里听见关心的话。
她收起手指,打了个哈哈:“哪就泼水成冰了,不至于。再说了你不知道,我身体一向很好,即便是数九寒天也依旧能穿着单衣来去自如。”
她说着,很不自在地脱了棉氅还给了他,收手前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看你瘦成这样,身体一定很虚,赶紧披上吧。”
江天杪拿着棉氅,仍旧拧着眉头:“可刚才在山门前还看见殿下被冻得缩手缩脚…”
“那是演的,你啊你,蠢死了。”她摆摆手,实在不想在这个奇奇怪怪的话题里困守太久,就不着痕迹地改了话头:“说说吧,我三嫂她怎么跑三清观来了?”
江天杪把衣服搭在胳膊上,回道:“正如殿下所见,她似乎是来求子的。”
“这是她这个月第二次来,以及,入冬后她就再没去过大相国寺了。”
楚长欢思索片刻,又问:“那她之前去大相国寺,也是为了求子吗?”
“是。”他点点头,“臣在暗中查过大相国寺的住持,以及三清观的道长,都是身家清白的,没什么疑点。”
“兴许……她确实只是想要个孩子。”楚长欢思忖着,又问,“对了,今儿好像没看见她那个婢女。”
说到这儿,江天杪的眼神一黯,语气低沉:“前阵子,鸳鸯被杖杀了。”
“嗯?”楚长欢有些意外,“谁下的令?”
江天杪的眼神往道观内院的方向递了递。
是毓轲做的?
楚长欢沉吟片刻:“是……是她发现了你在查她,怕自己暴露,所以要杀人灭口?”
也不对,若说暴露,那之前那次可是楚长欢亲自把鸳鸯提到楚君衡面前的,按理说,楚君衡不会对这件事有所隐瞒,毓轲也应该知道,楚长欢发现鸳鸯与他人的不同寻常。
如果她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奸细或者刺客之类,她应该早早就将鸳鸯杀了。
哪里留得到现在。
江天杪也是摇头:“微臣不知。”
“不过,那婢女鸳鸯身上的刺青,倒是有结果了。”
楚长欢一下来了精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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