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大姐很是友善,见是新来的工友,总得打交道,就用盛菜中的,最小菜盆,给他们打好了两碗菜饭。

把饭菜都盛得光光溜溜的。

因为天天做这么多人饭菜,那剂量也是蛮好估量的。基本上有个八九不离十的准确度。

两个人接过罗大姐递过来的两个大菜碗,连声道谢。

接过碗筷,两个人出了食堂,找个位置蹲下后,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嗯,真好吃。

这是吃得最香最好的一顿饭,值得记忆一辈子。

人饿过度了,什么都好吃。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有好生之德。

晚上有位置睡,却没有铺盖,不过,总比昨天在桥下面过夜,这里就强得多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与工友们一道起来上工,这干活还得要工具的,上阵不带枪,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没有工具家伙,只能安排其它的活了。

大伙儿干脆要他们先打杂,就是帮小工的意思。

在工地上有工地的记分规矩,拿家伙干正活的,一天是多少钱,帮小工的工钱,比拿工具做活的工资就要低好多了。

当时的江湖行规是,帮小工是一块二一天。

这已经可以了,包吃管住,一天纯攒一块二,帮小工就帮小工呗,总比在街头流浪强百倍,包吃包住的,工资按月发放。

再看他们两个人干活,内行人一看,他们就是生手,不会做的人。

两个人年轻灵光,稍稍用点心,就可以学别人怎么做,什么事都不是慢慢学会的,别人又不是一出生就会做。

只不过刚开始学的时候,有点儿生手生脚的样子,同行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专业能手。

好在都各自忙着各人做活,有谁会专门盯着他们看。

做活归做活,帮小工是不需要技术的,谁都会做。还有女子在工地上帮小工的。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易隆喜与易昌顺一会合,两个人一起去找张领班,看可不可以先预支一点钱,因为要买碗。

他们也是遇到好说话的人了,当即给他们两个,一人十块钱。相当于预支了十天左右的工钱。

二人开心极了,拿着钱就出去买碗去了。等晚上下班之后,再去买被子。

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在这个工地上安身了。心满意足也,可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回家的打算。她们哪里知道,他们刚从家里离开,乡村就开始家庭承包制了。劳动力可以自由外出了。完全可以安心打工了。

在外面,一天一块二,在生产队里,一年到头,能分得个几块钱就已经是排在最前面的户主了。

两相一比较,高低自见分晓。

长话短说,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工地上的工友们。几乎没有人领工钱的,他们说,拿在手里还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大的整房子,大家都睡在一起,工钱如果自己拿着,真不好放。白天要做事干活,不可能放在做活的衣兜里。

放在睡的地方,这统铺住宿,也不放心。

他们的张领班,为人蛮好的,大伙都把自己的工资钱留在张领班那里,等到了工程完结了,或过春节回家的时候,在一起带回家。

如果哪个中途需要钱用的,或者有事要回家的,可以去张领班那里领。

就这么形成了一个模式,工友们的工钱,交给张领班代管着。

一个月,两个月还好,这时间一长,每个工友做的工钱,就都给张领班代为保管。

就连易隆喜和易昌顺,他们也把自己的工钱,留给张领班保管着。

那时候的人,思想都很朴素单纯,又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当然放心了。谁都不会往坏处想。

只有易隆喜和易昌顺在这里,跟他们不同村。但都是本省的人。没跨省。

就这么着,张领班保管的钱,越来越多,这工地上的工友们的所有工钱,都集中在张领班那里时,可就是一个大数目了。

这么多的钱,天天都由他来保管着,自然得想法子安放。于是就把工友们的工钱,都存在银行里去了,当然是张领班自己的名字。那时候好像还没有身份证这一证件的存在。

易隆喜他们来做了快半年,这工地的活,结束了。大伙儿都准备找张领班拿钱回家时,却怎么也见不到张领班的人。

这一下子,大伙儿都傻眼了。

这张领班是工友们的直接管事头头,大家都不认得上一层的工头。

这可咋整啊。

验收单位把工程验收完了,做活的工友们连吃住的位置都没有,只能先各回各家。

嘚,几个月,白干了。

易隆喜和易昌顺两个人的工钱,一样被张领班黑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结果。

这大一帮子人的工钱,全被那姓张的卷走了。

易隆喜与易昌顺一合计,就去二哥家里,说出了他们的遭遇。

老二易隆安已经结婚成家了,在省城还有自己的房子,是单位分的。

两个人空手去了二哥家里,因为手头没钱,怎么买礼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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