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起了某个故事中的橘猫老道。

进屋后,东西都好好地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我发现了一个稀罕玩意儿,那是一种搪瓷盅,在六七十年代很多,上面会印上语录和口号。

小时候最爱的就是一口气喝下满满一盅的凉白开。

除了蒙尘,一切东西,出乎我意料地保存完好,就像曾经奶奶在时一样珍惜着它们。

穿过客厅,往里是奶奶的屋。

一盏昏昏黄黄的灯,那种拉拽式的,一根用布条拉着的线连到床头,这样晚上睡觉了就可以不用起床灭灯。

一排漆掉了又补上的柜子围着奶奶的床,正对着门。上面还铺着一层狗毛毯子。

这东西现在已经非常稀罕。斑驳的毯子,就那样躺在那,再也没动过,很多地方都已经没有了毛,只剩下一块块斑秃,这竟是我进屋后看到的唯一一样损坏了的东西。

走近些,我有一种想要再次感受那份温暖的冲动。不过,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几只东西给打断。

身体黝黑,膘肥体健,那是几只一看就身手敏捷的老鼠,我用极其标准的方言大声高呼出:“耗儿!”

也许是受到我的感召,又有几只跑了出来。我赶紧躲闪开来,这时借着亮光我才看清楚为什么我要说这几只“耗儿”膘肥体健。

这根本不是我们经常看见的老鼠,窜出来后,这些家伙不仅不跑,反而聚拢在一起,正好堵在了门口。

虽然有老鼠的样子,但每一个都有小兔子般大小,最为独特的是它们耳朵和嘴都是白色。

“米老鼠”,当时闪过我脑海的就是这个词语。

看久了还觉得这群东西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没有等我多想,这群“米老鼠”已经朝我扑了过来,看来已经商量妥当。

我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一夫当关,万鼠莫开。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腹肌早就被一层脂肪有效保护,但是我还是凭着一口气大骂了句国骂,绷紧腰身,一脚踢向跑得最快的那只老鼠。

你有试过一脚踢空吗?就是那种你卯足了全力去开个大脚,希望眼前的球能飞得更高更远,但是却因草地湿滑,一不小心就——扯着蛋,对就是扯着蛋的感觉。

我在那一刻,用四个字形容“深有体会”。

这事不能算完,我一招未成,那耗子已经扑向我的小腿,可不是泰迪那种扑,而是欲求不满的泰迪那种扑。

我也没有多想,一下跌坐在床上,伸手抄起个东西就往小腿上招呼,这下倒是打了个正着。

趁着第一只被逼退,我赶紧跳将上床,踩在铺在床上的毯子心中各种不是滋味,这和小时候站在这上面玩耍不一样。

说来也怪,自从我跳上床后,这群耗子就不敢上来了。

我心说你们刚不就在这下来的么。

“来撒,你狗日些过来撒”本来斯文的我,学着接头泼皮打架的架势,像是跟别人吵架一样来了底气,虽然骂得不符合耗子的生物学属性。

咱们这里的人都这样能吵吵就千万别动手,文明社会,文明吵架。

显然这群大耗子是听懂了我说的话,一只只咬牙切齿。

应该是被我的英武姿势给征服,面前的这群东西就是围着,不上来,还有两只似乎在交头接耳。

它们不上来,我也不下去,双方这样僵持就没有意义了。我于是看了看周围,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床上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早就没有什么了。

我手上只有刚才顺手抄起的东西,原来一根老式的手电筒。这种手电筒是用金属制成,装上三节一号电池,入手特别重,但是很耐用。现在没有比这更顺手的东西。

突然我好像发现了这群鬼东西的秘密,床上靠角落的地方狗皮毯子竟然被这些老鼠咬破了个洞,终于知道为什么只有这张毯子破旧有秃斑,也知道为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些老鼠。

看着奶奶的东西被这些家伙折磨成这样,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堵着。破洞下面还被这些老鼠打了个洞,仔细看还有什么东西。难道这些家伙还把这床也咬破啦?

“呸”我不自觉地啐了一口,我倒要看看你们藏了什么。于是我把手伸了进去掏。

我的这个动作似乎是激怒床下那群家伙,突然它们发了疯似地扑了上来。合着它们刚才不上来是怕我发现这个洞,围而不攻,也是怕我发现它们的秘密。

“我日你仙人”气不打一头来,这洞里肯定是奶奶以前收放的什么。我把手往里一用力,就摸到了一个硬物,往外一扯,是一个盒子。

没时间来得及细看,那些耗子看我拔了东西出来,似乎更加疯狂。刚来的及把东西放进怀里,就与第一个冲上来的耗子打了遭遇战。

满腔的怒意没处发泄,我抡圆了手中的电筒,往那耗子头上砸去。我现在可不管能不能砸中,只是握紧了砸。

第一下砸偏了,虽然我有瞄准。身体前倾,还没来得及砸第二下就被第一只耗子咬了一口。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身心。

人在绝境要么爆发出巨大潜力然后死,要么直接死。

我当时也许觉得还可以救一下,于是在疼痛下不管不顾地向那个咀嚼的老鼠砸去第二下。

曾经有人告诉我,面对多人打群架,就是要逮住其中一个往死里整。

于是我没有顾忌其它老鼠,就往那第一只咬我的打。我的想法很简单,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被老鼠咬还不至于马上死。

但我想错了,并不是我能不能打死那第一只咬我的老鼠想错了,而是会不会当场死在老鼠嘴里这点想错了。

这些老鼠根本怎么看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些老鼠,包括米老鼠在内。他们对我的攻击躲闪有序,特别是那只咬我的老鼠,我对着它死命地砸也没有砸到它几次,更别用说拉它垫背。

手中的手电更多的是虚张声势地防守,让它们有忌惮。可我身上已经被抓到七零八落,血痕满满。

很快,我就被逼到了床靠墙那边。

“艹,我会死在这。”我当时有的想法。

在这里成长最后在这里死去,和这老屋一起,其实满不错的,突然的伤春悲秋。

但一想到我尚未继承的伟大事业,心里不觉油然升起一股英雄气息。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今天老子就是死也要咬死你们这些鼠辈。”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人急了就不像平时的自己。

手上越抡越圆,好像我手中的电筒发了光,周围的时间也慢了下来,难道这就是基努里维斯的子弹时间。

那些耗子在光的照耀下,全部龇牙咧嘴地朝我扑来。

我甚至可以看清它们那白色嘴里还带血的牙齿,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爪子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也许今天就要交待在这群耗子这。

我想说其实我准备过遗言,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躺在洁白明亮的房间,旁边围满了亲朋好友,那时的我微笑着。我想我今天是等不到那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呢,就像所有小说中写的那样,我应该在那片光中,应该是晕了过去,应该是后面没有意识。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还有就是这并不是在说一个神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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