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蕸僵硬的将毛巾递过去,凝视着他侧腰的伤口。

比枪杆还粗的一圈的血洞,触目惊心,此外,身上还有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疤,皆是刚愈合不久的痕迹。

摩玄接过毛巾,将身上的血迹擦掉,随手丢回了盆里。

“哗啦”一声,毛巾上的血污被水荡漾开,散出一种别样的味道。

年轻的少将动作麻利的替自己包扎完了伤口,只着亵裤便躺了下去。

白蕸默默将毛巾捞起拧干,水盆里是晃眼的红。

她想到临行前长姐给自己塞得满袋子药,斟酌的开口:“少将不用上药?”

摩玄躺在简陋的床板上,闻言睨了她一眼:“你有便上。”

“……”

她确实有,但也不是给他用的!

心里虽是这么腹诽,却是很诚实的从袖中掏出几个精致的药盒,用脚勾过一旁的椅子在床边坐下。

门外忽然有人喊道:

“少将!”

摩玄朝门外看去:“何事。”

“热水端来了!”门外那人说。

摩玄不动声色:“无妨,将水放在门口便可。”

“是。”

片刻须臾,门口便多出一盆热气腾腾的水。

白蕸起身,将水端到床边,把毛巾丢了进去。

空气静谧得要死,只有水声哗啦。

白蕸尬的要死。

洗脑般的告诉自己,她才不是因为担心摩玄所以才过来给自己找罪受,而是因为两国的关系……就像长姐说的,就算自己和他再有什么私情,摩玄背后所代表的依旧是一个国。若是此时北沅和东越被仇人离间,受苦的只是百姓。

所以!

摩玄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出事——

谁让他身边有奸细呢,自己是为苍生着想才来看他的伤口,免得他稀里糊涂的给人暗算了,最后麻烦的还是北沅一众。

嗯,就是这样!

热水的灼烫浸红了白蕸的手掌,连带面颊也在雾气中染上了绯色,她却浑然不知。

只知道,在拧毛巾的时候,身旁传来男子长长的叹息。

白蕸佯装没听到,倾身便将热乎的毛巾往他身上一扑。

不出意料的看到男子剑眉拧起。

“抱歉。”

下一秒,摩玄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白蕸愣神。

等等,这两个字不是她说的,是——摩玄?

“少将何意?”

她几乎是搓着牙花问出来,手上的力道随之大了几分。

心道,这声抱歉是不是早该说了,拖到现在,她不原谅!

可自己的身份现在不能暴露,要不她早把他打得妈都不认得。

无关过往,纯粹是看他不顺眼。

摩玄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别处,声线里隐忍着颤抖:“你的妆花了。”

白蕸:“……”

她这算是暴露了?

她就说,就说摩玄有些奇怪,对她根本不像对待医兵的态度——

“少将好笑,在下一介小民,怎会捣鼓那些女子家……”

她死不认账。

暴露又怎样,打不准摩玄就是试探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摩玄合眼,用手背将白蕸的手拂开,短叹:“你走吧,无需再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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