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西骆王朝地处中原以西,气候多变,土地贫瘠。西骆皇室虽世代爱民如子,然天灾不断,百姓依然度日不易,与中原富庶之地百姓生活不可同日而语。

西骆国君齐岳峰,幼年即位,德才兼备,勤政爱民,声名远播,再加上推行各项赋税减免措施,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西骆人口逐渐增多,国力日渐增强。

丞相乌初晟之妹乌雅,貌美端庄,温柔贤惠,立为王后,深受王上齐岳峰爱重,大婚后,没过几年连生三子,中宫地位稳固。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三位皇子已成年。

大皇子齐珉20岁,人品贵重,规矩守礼,性格沉稳持重,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王上。

二皇子齐肃17岁,崇尚武学,好动好斗,常邀约世家子一起狩猎,结交甚广。俗话说,“外甥像舅”,王后经常笑说肃儿与哥哥乌初晟年轻时一般无二。

三皇子齐殿16岁。聪明伶俐、过目不忘、爱好诗文戏曲。因从小身体较弱,鲜少出门。王后尤其疼爱小儿子,命人打造金佛莲花项链常年佩戴,祈求佛祖保佑孩子长命百岁,又怕王子闷着,亦将哥哥乌丞相爱女,年龄相仿的乌奈接入宫中,一同养育,长年做伴。

按西骆王朝律例,储君之位当“立长不立贤,立嫡不立长”,故太子当立嫡长子齐珉。

大皇子齐珉年已二十。朝臣们纷纷猜想,用不了多久就要迎来大皇子太子册封大典,此事人人都觉得没有什么悬念。

与此同时,各世家名门闺秀早已翘首以待,整个西骆都城饭后茶余,都在猜想大皇子册封太子之时,太子妃之位到底会花落谁家?一时间八卦满天飞,甚至有人开始设赌局,为太子妃之位押注,没想到空前火爆,毕竟赌的是西骆未来的国母之位。

西骆皇宫,乌王后立在莲花池边喂鱼,池内锦鲤肥美,争先恐后,煞是好看,她却无心观赏。转身将手中喂鱼的食钵递给身边的侍女。眉头紧锁,深叹一口气,胸中郁结,犹如巨石压身。

一旁的赵嬷嬷走上前,一边搀扶王后,一边说道:“娘娘,近一个月来,各家朝臣命妇都带自家女儿来宫中叩拜,无非就是为了太子妃之位,眼下大皇子已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陛下虽还没有颁诏册封,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娘娘中意哪个世家女,不如去奏请陛下赐婚,陛下爱重娘娘,肯定是无不应允呢!”

赵嬷嬷见王后并不回应,又道:“恕老奴直言,自丞相前几日入宫之后,您就忧心忡忡,难道丞相来意与太子妃人选有关?”

王后听赵嬷嬷如此问,想起前几日,哥哥乌初晟进宫来,说道:“妹妹,西骆王后之位不能旁落别家,西骆未来的王后只能出自乌家,才可保乌家永不衰落。”

“可是,哥哥,我看着乌奈长大,她心系殿儿,视珉儿为兄长,以她的性格,怎可能安心与珉儿匹配?况且,我们又怎能为了自己的权欲,牺牲孩子们的终身幸福?”乌王后自幼是哥哥把她带大,长兄如父,她对兄长从来都是信任有加,言听计从。但,事关孩子们的幸福,她也不能不说。

哥哥最小的女儿乌奈,性情活泼,美貌可爱,与三皇子齐殿年龄相仿,小时候曾在宫中住过几年,与三皇子一同长大。毕竟姑表亲,血缘很近,长的有几分相像,金童玉女,青梅竹马,嬉笑玩乐,感情很是亲厚。至十四岁,姑娘日渐长大,渐渐对齐殿生出心思。

‘糊涂,妇人之见,欲成大事,岂能儿女私情?我乌初晟雄才大略,堪为一方诸侯,此番谋划,还不是为了乌家将来?”乌初晟大怒。

“大事?哥哥,你意欲何为?我乌家时至今日,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想如何?”

乌初晟震惊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妹,从来都是温柔听话,此刻像换了一个人。

乌王后看着眼前的兄长,怒目圆瞪,怒火中烧,仿佛已经不是儿时那个将她驼到后背,温柔哄睡的哥哥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而她竟浑然不知。心中顿时一阵凄凉,她低声道:“兄长如今模样,看着真叫人害怕。”

乌初晟见妹此状,声音软了几分,道:“妹妹,你也知道,小殿只是视奈奈为妹妹,并没有那种心思。既如此,又何必拖下去,当断则断,嫁给珉儿,也许奈奈对小殿的心思也就断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兄长虽转圜了余地,看似有些道理,但王后心中还是隐隐不安。且不说兄长心里的真实用意到底为何,就算只是一桩单纯的婚姻,奈奈心中装着殿儿嫁给珉儿,若一直对殿儿不死心,珉儿会怎么想?时间久了,岂不是让兄弟因为一个女人心生嫌隙。古往今来,因为女人,兄弟反目,拔刀相向的事情还少吗?一想到这里,乌王后便一身冷汗,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下,王后愁绪万千,大皇子更是不胜其烦,府邸大门紧闭,将前来拜礼,打探,送人,送物等等纷杂之事统统拒之门外,怕因此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西骆都城最好的酒楼,醉仙居,三楼靠里的雅间,三皇子齐殿靠在窗前独自饮酒,醇厚的梅花酿,一股清冷之气,透人心脾。俊美的面庞,虽看不出什么大的情绪波澜,但也让人隐隐感觉出一种失意神伤。大概喝的急了些,已有些微醺。桌上三道醉仙楼的招牌菜肴,看着普通,味道却也是宫里那些中规中矩的菜式所不能比的,然而此时他无心品尝。

正黯然神伤之际,忽听一人在门外高声说道:“好啊,竟然不顾身体,一人在此偷偷饮酒,小心我告诉母……,母亲,看她不打你。”二皇子齐肃一脚踏了进来。

三皇子赶忙起身,施礼道:“二哥!”便再无话。

“我刚从舅舅家出来,路过,刚好看你窗前饮酒,似乎不开心!我猜是为了女人,是吧?”二皇子说完,望着齐殿的脸,见他并无否认之言。

二皇子有道:“我果然所料不错,你是为了奈奈。”

齐殿听后,看向二皇子,说道:“并不是。”他不否认是为了女人,但否认是因为乌奈,这点齐肃并不相信。

他压低声音,又道:“三弟,我不信你在府上就从来不关心这窗外之事,眼下都城内热闹非凡,比你收藏的那些话本子可是有趣多了。刚刚见过舅舅,他有意将奈奈表妹与大皇兄撮合,几日前已经上报母后,用不了多久,母后定会求父王赐婚。”

齐殿一惊,自己虽对奈奈并无男女之情,但奈奈的心思他并不是不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在他看来,与亲兄妹无异。看来这两年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身在皇家,有些事儿自是避不开。十四岁那年,御花园里,假山后,舅舅对乌奈说:“让你进宫和小殿一起长大是为父做的一件错事,乌家未来系与你身,你只能嫁给未来的太子。”奈奈道:“父亲,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殿哥哥,无论他怎样都好,我都要嫁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传来,三殿下握紧拳头,想要冲出去与舅舅理论,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奈奈哭着跑开了。之后,她就离宫回乌家住了。

正当思绪飞扬,肩膀被猛的一拍,二皇子道:“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和奈奈的感情我从小便知,大哥年龄大我们许多,性情又闷,和奈奈的性子并不合适。我真是替你们惋惜。”

齐殿知有些事不便明说,也不能不说,道:“二哥误会了,我和奈奈只是兄妹之情,况且我无才无名,舅舅自然看不上我的。”

“三弟,你装糊涂,我也就不明说了,乌家现在的势力稳固,谁娶了乌奈,谁就有了稳固的靠山,翻云覆雨未必是难事,你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关键。我还有事,改日你来我府上玩儿。”说罢,二皇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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