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提醒,不过问鼎大道哪有一帆风顺的事,不都是要敢拼敢闯么?”路舟雪倒也没抹对方面子,还是好生气地回了话,虽说整个凤凰岭秘境都是他当年自刎时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敢拼敢闯?你莫不是当我在这里同你说闲话呢?”那人见路舟雪油盐不进,当即一拍桌子,怒道,“你若老实把准备好的灵器交出来,我们便不与你动手,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周围几桌穿着相同的修士都朝他投来了目光,隐约透着压迫之意,看得出来都是同出一宗的人,其他散修倒是没有掺和进来,但看向路舟雪的目光也大多有些幸灾乐祸。

有心到仙人洞府闯荡的散修哪个不是人精,大都会将自己身上有可能会被仙人看上眼的器物好生藏匿,哪里会像路舟雪这般,佩剑、玉环就这么大剌剌地戴在身上。

“不客气,本座倒是想看看,诸位要怎么一个不客气?”路舟雪也没同那人废话,直接将悲风剑拍到桌上,剑身出鞘三寸,杀机毕现,斗笠下的脸并未带面具遮掩,布满刀疤的半张脸就那么凶神恶煞地露了出来。

他面前的修士被他身上徒然散发的凶煞之气吓到,一时间梗在了那里,可片刻后见路舟雪并未动手,却又嚣张起来,还有些恼羞成怒地说:“哪里来的散修,也敢同我们七重门叫嚣?今日定给你些颜色看看。”

修士的话音落,周遭的同门皆祭出法器朝路舟雪出手,散修们唯恐波及自身,茶也不喝了,早早地丢下杯盏避到了远处,激荡的灵气裹挟着剑气将沿途的桌椅板凳打得四分五裂,却偏偏到了路舟雪面前再不得寸进。

“七重门?我认得你们副宗主,倒是一脉相承的傲慢无礼。”路舟雪吹了吹茶杯里滚烫的茶水,俨然没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轻慢的态度惹恼了为首那人,又是一剑朝他刺了过来:“休要猖狂。”

凛冽的剑光一瞬间晃过众人的眼睛,紧接着是长剑刺入血肉的闷响,只见路舟雪纹丝不动地坐在原位上,悲风剑不知何时出鞘,剑柄握在他的手里,另一端则没入了对面那人的腹腔。

“这一次只是废你灵根,再有下次,可就是要命了。”路舟雪神色淡淡地拔出断剑,从袖中掏出手帕细致地擦拭着剑刃,被他毁了灵根的那人往后一个踉跄,而后被身边的师兄弟七手八脚接住了。

“我不过离开片刻,尔等怎就打起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被一群七重门弟子簇拥着从酒楼外走了进来,见门中弟子受伤,忙差人查看情况,“怎么回事?”

少年旁边一人探了探受伤弟子的脉门,然后将情况报告给了他,少年闻言问道:“灵根尽毁?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查验伤口那人轻微地摇了摇头,少年闻言拧起了眉,不免对重伤他门中师兄弟的路舟雪怨怼出声:“毁人灵根,断人道途,你这人好生恶毒。”

“若这便是恶毒,尔等杀人夺宝岂不是罪大恶极?”路舟雪只看了那少年一眼,便看清了他背后累累的因果恶业,不欲与后者多言,他擦干净了剑便起身打算离开,却不想走到少年身边就被拦住了。

“伤了我七重门的人就想离开,怕是没那么容易。”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未曾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不寻常之处,脸色又冷了冷,对手下人吩咐道,“区区散修,也敢污蔑我等杀人夺宝,去,废了他的手。”

不同于先前的乌合之众,少年身边跟着的多是些元婴的修士,甚至有两个凝神境,即便如今修士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但大多在元婴前期便再无寸进,像元婴后期的都是少数,凝神境就更少了。

能随随便便就出动这么些高手的宗门大都底蕴厚实,也难怪他们行事敢如此嚣张。双方都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少年身边的修士祭出法器直逼路舟雪的死穴,一看就是冲着要命去的。

路舟雪指尖微动,从孔雀那收回来的天白丝一瞬间层层叠叠地控制住了那人的攻击,悲风剑的断锋接踵而至,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飞剑斜飞过来挡住了路舟雪的杀招。

他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顺着剑来的方向偏头去看,一个鹤发童颜的男人站在那里,长袍广袖,衣袂飘飘,男人的样貌路舟雪瞧着还有些眼熟,像长开后的萧烬。

“卫长老!”见来人,少年一改目中无人的做派,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叔”。

“怎么,你也是来给他们撑腰的?”路舟雪用悲风剑随手挽着剑花,不屑一顾的目光穿过斗笠玩味地落到男人身上。

“师兄,你不认得我了么?”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路舟雪愣在了当场,也让在场其他人神情一变,若路舟雪是散修,他们自然敢行事无状,可如今成了卫如戈的师兄,方才他们的行为可就要重新掂量了。

“卫……如戈?”路舟雪迟疑道,两百年前的事不算久远,但实在微不足道,他搜遍记忆,才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眼前的男人,可眼前之人实在同他记忆中的少年大相径庭,他险些认不出。

“是我,难为师兄还记得。”男人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来,勉强全了他俩算不上亲厚的同门之谊,因着这一层莫名其妙的关系,先前的剑拔弩张的两方人居然也能够坐下来一起说话了。

路舟雪从散修摇身一变成了师叔辈的人物,先前倨傲的少年虽然不满于路舟雪轻蔑的态度,可碍于卫如戈,也只能闭嘴站在一边,至于那个毁了灵根的弟子,就更无人会管了。

卫如戈瞥了那重伤的修士一眼,他知晓这些人的德行,也三番五次地警告过,奈何无用,如今踢到铁板也是咎由自取,因而他也并未打算“主持”什么公道,反而问起了路舟雪的近况:“师兄怎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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