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灵与姜蜜僵持之际,大殿内忽而响起小太监的高声唱呼。
“太后娘娘到——”
话音刚落,在场诸位夫人姑娘纷纷对着上首缓缓走来之人行礼。
太后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了一下姜蜜,果然一眼就看见了她。太后收回目光,径自在主位坐下,而后命众人起身。
陈灵乜了姜蜜一眼,从她身旁翩翩然经过,直奔太后身边的位置而去。
方才离得有些远,姜蜜尚未闻见。此刻陈灵一从自己跟前走过去,一股幽幽芳香便扑入姜蜜鼻中。
这香有些奇特,姜蜜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一时便作罢,亦是往自己位置上走去。
太后举办这场宴会,明面上是说邀群臣家眷同乐,但各家私底下皆有议论,猜测或许是要为陛下挑选皇后人选。
故而有意角逐皇后之位者,皆是穿红戴绿、光彩照人,纷纷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全部使出来。
有吟诗作对的;有抚琴吹笛的;还有一位,当是武将人家的姑娘,竟当场舞剑,引得嘘声、赞声一片。
在这翠绕珠围、衣香鬓影之中,却有一位本该大放异彩的姑娘悄悄不见了身影。
姜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陈灵的位置,余光扫过镇定自若的太后,嘴角忽而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御书房内,皇帝盘腿坐在龙榻上,看着眼前的棋局发愣,显然是有些心神不宁。
谢知让坐在皇帝对面,见他久久没落下棋子,伸手在他面前的桌上敲了一下。
“陛下。”
皇帝被这一声叫得清醒过来,“又到朕了吗?”
谢知让见他这样子,眉头一扬,问道:“现如今,居然还有让您这般坐立不安的事儿呢?”
皇帝轻哂,有些无奈地回他:“先生惯会取笑我。”
沉默片刻,皇帝接着道:“有毒蛇围在你身旁露着獠牙等候,又怎能真的不受半分干扰?锦衣卫将这皇宫里里外外盯了个遍,就是不知道陈家会有何动作,朕如何能不生出几分不安来?”
“先生探得陈氏女在喝安胎药,想来不过是要把她送到朕的床上来。可是什么迷药、媚药、壮阳药,锦衣卫都探不到有流入皇宫的迹象,他们到底是要如何呢?”
说到底,皇帝也才将将到弱冠之年,平日里再是威严,在信任的长辈面前,不免露出藏在心底的脆弱与害怕出来。
谢知让见他实在没心思下棋,索性拿过皇帝手边的棋篓子开始自弈。
“左右今日陈家和太后是要动手的,无论如何,臣都会替皇后娘娘好好守住您的清白的。若是迷药将您迷晕了,臣会尽早赶过去救您;可若要是什么合欢散、壮阳药,那陛下可得靠自己的毅力了。”
皇帝被他这话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知让这话,说得放肆又作怪,却是将皇帝那满腹愁肠搅得稀烂,而后尽数给他散了个干净。
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无奈说道:“先生,您就取笑我吧!”
御书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恰在此时,卫明忽而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说道:“回禀陛下,回禀大人,陈姑娘到乾清宫去了。按着先前的吩咐,属下已命人将她放了进去。”
“她一入乾清宫,便直奔内室而去,而后藏在龙榻上再无其他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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