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将脸在他温热的掌心蹭了蹭,缓缓回道:“下雨了嘛,他也没带雨具。他一个小孩子,爹爹娘亲都去世了,多可怜呐,我瞧见了便顺手帮他一下嘛。”

谢知让一听那句“爹爹娘亲都去世了”,便知道姜蜜怕是想起自己了。

他将那些话咽了回去,只是叮嘱道:“天气凉了,记得穿厚些,不然你小日子又得疼了。”

有人念叨关心自己,姜蜜自然是开心的,抱着谢知让的胳膊,眉眼弯弯,只一个劲儿应好。

谢知让轻嗤,抬手在她耳朵上捏了一下,“每次都应好,每次都得我说你才记得,全然不往心里去,你也就哄哄我了。”

姜蜜哼笑一声,才不在意,端是一个恃宠生娇的态度,“因为夫君帮我记得呀。”

谢知让失笑,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廊外风雨凄凄,廊下却有一对夫妻互相扶持着往前走。臂儿相拥,脸儿相贴,十足温馨。

片刻,谢知让微微敛笑,低声道:“阿蜜,明日皇宫宴会,你当心着些,记得把那两个武婢带上。”

姜蜜听他这般叮嘱,便知晓明日之事怕是不会安生,于是轻声问道:“可是那太后又要作妖?”

“是,”谢知让直言不讳,“朝堂上吵着要让他立后,于天家而言,子嗣是大事,而十一殿下尚且年幼,不能立于人前,陛下避无可避。”

“可陛下到底不再是曾经那个被陈家把持着的帝王了。君臣双方僵持几日,陛下勉强松了口,朝臣们便不好再咄咄逼人。于是陛下便趁机问他们皇后的合适人选,将这一趟水搅浑。”

“陈家虽势大,但这朝堂到底还不是他们的一言堂,几方势力吵闹了好几个月,陈家终是坐不住了。”

“你是说他们想……”姜蜜仰头看着谢知让,眸光微讶。

谢知让点点头,“而且陈氏女最近频繁喝药,身子却没什么不好,底下的人捡了点药渣拿去问大夫,只说是安胎药。”

那陈家便是想一举得男了。

先前陈家还想要一个出身背景全然干净的嫡长子,可是如今,他们逼迫不得陛下,便只能使些旁门左道了。

谢知让心底有些担忧,“锦衣卫守护皇城,宫中眼线不少,可陈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只从一些蛛丝马迹判断明日陈家会有动作,却并不知晓他们具体的计划。我不放心你。”

他停下脚步,看着姜蜜的脸,接着说道:“若不然你称病推了吧?”

姜蜜摇了摇头,握住谢知让的手,轻声宽慰他:

“明日我得去的。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是陛下的心腹,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如果明日我贸然不去了,陈家难道就不会有所猜测?”

“而且明日我不去,下次陈家和太后想做点什么,我又不去,难道就这样一直和他们纠缠下去吗?咱们总不能躲一辈子的。”

谢知让看着姜蜜,欲言又止。

一遇到有关姜蜜的事,惯来杀伐果断的谢知让便会顿失分寸,瞻前顾后、犹疑不定。

他承受不起失去姜蜜的痛苦。

姜蜜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会没事的。”

谢知让深吸一口气,低低应了一声。

走出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拉过姜蜜手腕,掀开她的袖子。看见那串佛珠安静挂在姜蜜腕间,谢知让略微放心了一点。

“阿蜜,一定要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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