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道法一事聊了许久,皇帝心满意足。尤其他年纪大了,床笫之间有些力不从心。禅息真人教了他一套采阴补阳的房中术,又答应炼药替他补补身体。

“陛下,滋补一事,到底不能急于一时,还请您放宽心。毕竟是寻求长生之道,日子还长,总该要打牢根基才是。”

皇帝哈哈大笑,爽快答应。

等和禅息真人讨论完,他才想起边上还有一个谢知让。

“子晔,能找到禅息真人,你功不可没!朕要好好地嘉奖你!”

“微臣不敢邀功。”谢知让拱手,“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之幸。”

“哎,”皇帝故作不悦,“你何时同朕这般客气了?”

谢知让顿了一下,又恢复那懒洋洋的样子。

“真人面前,总不能和陛下这般没大没小的。不过既然陛下您这么说了,那微臣也不同您假客气。微臣看上了那块刚刚进贡上来的缂丝料子,想着给内子做件衣裳。”

皇帝只觉有些好笑,“朕给你赐的这妻子,当真有这般好?”

“陛下赐婚,自然是好。”谢知让回答得理直气壮,“女儿家爱俏,不知陛下能否答应微臣?”

“你眼光这般毒辣,贵妃又该念叨朕了。”皇帝摇摇头,抱怨了两句,却还是让冯吉去内务府给谢知让拿东西。

“微臣谢过陛下赏赐。”谢知让笑得欣喜。

他一路淡笑着出宫,等回到马车中才落下上扬的嘴角,手心之中满是冷汗。

但此刻还不能完全松懈。

他敲了敲车壁,沉声吩咐:“给我盯紧了。”

“是。”

次日,朝堂之上,群臣商议南边水患一事。

南方已进入梅雨之季,十数日连绵不绝的雨水令河道决堤。

幸而周边官府反应及时,造成的人员伤亡并不大。皇帝下旨开仓放粮、收容难民,救治之事有条不紊地进行。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河道决堤之后,漕运停滞。有不少官员借机提出关停漕运。

可这漕运,如何能关?

休说这一船船的官粮供奉了多少达官显贵,便是为着数万百姓的生计,这漕运也轻易停不得。

更何况数多官员从漕运之中获取利益极大,怎能允许漕运停摆?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但这种事,他们吵他们的,谢知让是不管的,手持笏板,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闭目养神。

皇帝被他们吵得心烦,一看谢知让在睡觉,更加生气,举起奏折就往他脚边砸。

刚才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文官们纷纷闭了嘴。

谢知让睁眼,见皇帝瞪着自己,捡起奏折拿在手上,而后转身呵斥:“吵吵嚷嚷,跟泼妇骂街似的,像个什么样子?没见陛下被你们气得头疼吗?”

曾方海见他这无赖样子,心中来气。但他到底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只得移开视线,装作看不见。

“退朝!”

皇帝沉着脸扔下这一句,而后起身快速离去。临走前,他还让小太监去把谢知让叫到御书房臭骂了一通。

谢知让就安静听他骂人,完了无辜地来一句:“陛下,微臣昨夜睡得不太好,还请您恕罪。”

睡得不好?为何不好?

皇帝心知肚明。

到底是他理亏,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摆摆手,一叠声道:“滚滚滚!朕看着你就来气!”

谢知让拱拱手,转身离开御书房。

等到走出宫门,却见卫明沉着脸,急匆匆上前,附在谢知让耳边悄声禀报:

“大人,太子殿下的人,找到禅息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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