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缪音以为,屠毫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她从他那里构造过世界。
缪音确实是个天才,可再厉害,也不可否认她前二十几年的时间都是空白的,她认知里的世界也因此单调又荒芜。
直到末世来了,她被冷家人丢出门外等死,发着高烧被畸变人追赶,觉醒奇怪的异能,看见形形色色的怪物和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人类,多次在生死线上挣扎。
这样奇妙又新颖的感受,让她的世界骤然丰富多彩起来。
那个时候,缪音身体是难受的,精神却是极度兴奋的。
这个疯狂的世界让她茫然又好奇,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探索欲。
她就像误入了游乐场的小孩,拿着一份地图,上面的项目她一个都没见过,每一个都新奇的要命,她站在原地,不知道先去玩哪一个才好。
然后她抓住了一只知识渊博的雇佣兵屠毫。
那个时候她的异能很弱,见咒甚至只打的上一个,多了就会异能池枯竭。
要不是屠毫那个时候昏迷了,她还真绑不住他。
一个生存经验丰富,见多识广,武力值高,外表野性压得住场子,且完全被她掌控的人,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存在。
屠毫就是她行走的路书,活着的毛绒玩具。
缪音总缠着他讲故事,原始人一样问他一堆弱智的常识问题,逼着他保护弱小的自己,还时不时折磨他给自己取乐,把屠毫搞的心力憔悴,每天都想干掉她。
以屠毫为桥梁,缪音对世界的认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些变化里包括了威胁别人,利益至上,杀人越货,斩草除根,以及各种折磨人的手段。
可以说是把法外狂徒的坏劲儿全学了个透。
她现在一身的功夫和对枪械武器的使用,也是那十年来,以屠毫为中心学出来的。
他们朝夕相处十年,屠毫了解她,找到她的真面目,缪音惊喜之余却没那么意外。
可现在不是了。
他们的第二世,没有长达十年的磨合,没有互相倾诉的过去,也没有那些年生死逃亡后飙升的肾上腺素。
可屠毫还是找到她了。
在他说出缪音伪装下的真实时,那种醍醐灌顶,认知归位带来的灵魂上的颤栗是忽视不了的。
缪音现在情绪高涨的可怕。
她的大拇指按在屠毫的唇边,火光下眼睛亮如鬼魅,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屠毫,你真是我的灵魂伴侣,我爱死你了。”
冷硬的桌子紧贴着背部,不断的散发着冷意,屠毫浑身都已经凉透了,冷汗黏住了衣服,穿着十分难受。
他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说道:“对玩具的喜欢不叫爱,缪音,别发疯了,从我身上下去。”
“真过分,我难得跟人表白的。”她按着纱布的手一用力,疼的屠毫浑身一抖。
爱不爱的这种话,以前为了好玩也说过几次,对屠毫这么说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是在上辈子为了吓他才说的。
屠毫嘴唇紧闭着,不想再反驳她。
他不是什么胆小怯懦,随便认输的人,但是缪音真的吓到他了。
不管是之前用见咒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没有安全感而焦虑,还是刚才按着他发疯,屠毫是真真切切的有点慌了。
他不得不承认,缪音真的捏住了他为数不多的弱点。
无关于强迫性的见咒,而是从精神层面上的掌控,他在她面前就跟透明似的,被看的明明白白。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被绳子吊住的木偶,主人抛高抛下的恐吓他,随意的玩弄他,可偏偏主人松了手,他就会被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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