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塔老远就看到闫凯,浅紫色的瞳孔由淡转深,神情诡异,让人难以捉摸。
修长的身体直接倾倒,从烽火台上俯冲而下,透明的翅翼在落地前轰然伸张,掠过一地血红,飞溅起的液体划过闫凯的脸颊,留下一道斑驳的红痕。
雅尔塔稳稳落地,手腕翻转,冰凉的利刃抵在雄虫滚动的喉结。
闫凯抬手抹了把脸,在指腹之间碾了碾,是血。
他平静叫出对方的名字:“雅尔塔。”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疯子的出场方式总是特别。
对方没有回应,推了推手里的匕首,示意他往前走,闫凯听话且顺从。
命脉被拿捏,没资格闹脾气。
闫凯走的很慢,脚上没有穿鞋,遍地粘稠,相当湿滑。
两人走上祭祀台最高处,黑袍审判官躬身行礼,一缕火红的长发不经意垂落,紧接着被主人无情斩断,丢入身后正在熊熊燃烧的赤焰。
巨大的火龙腾空而起,将周围已经冻结的血液融化、沸腾,难言的焦臭漫开。
闫凯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火光的刺激让他不受控制的溢出一些生理泪水,适应之后,入眼是满地触目惊心的血红,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饶是他一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头发麻!
这玩意儿该不会想拿他祭天吧!
雅尔塔似笑非笑的看着雄虫,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头凑近,动作极为夸张的伸出一根手指擦过他的眼角,一滴水珠落于指尖,因为极低的气温,凝结成冰,然后,碾碎。
他讥讽道:“虫神在上,是什么令我们尊贵无比的雄虫阁下伤心落泪?”
闫凯现在多少已经肯定‘雄虫’代表他们这里的一种生物。
“风太大,迷眼。”
哭个der!
“是吗?”
闫凯连连点头,刻意张大眼睛与他对视,睫毛湿意残留,眼尾绯红未退,看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雅尔塔看着他那副模样,不屑的冷哼一声,唇边的弧度缓缓落下,眼里好似缀了冰,盯得人脊背阵阵发凉。
不管这只雄虫是何来历,想要彻底推翻雄虫制度,有什么比让一只稀世罕有的S级雄虫臣服来得更具说服力。
“哭是对的,雄虫时代已经终结。”
闫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原本淡然的表情逐渐惊愕,广场上放着两排十字架,上面绑着的‘人’大多已经奄奄一息,腹部全都扎着一把匕首,粘稠的液体像小溪流一样淌到地上,顺着地缝不断往周围蔓延,不一会儿他脚下的浅洼就深了许多。
艹!
腿软!
雅尔塔饶有兴趣的盯着闫凯,他喜欢看雄虫因为恐惧吓破胆的模样。
“怕吗?”
闫凯摇头。
不怕......个屁!
他是文明人,生活在法治社会,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但直觉不能直接表现出来,这变态大概就想看他害怕!
“怕死吗?”
闫凯老实点头,还没活够。
雅尔塔举起薄刃,拍了拍闫凯的下颚:“那么隆科达曾经尊贵的S级雄虫阁下,请做出选择。”
“什么?”
S级雄虫?
公虫子还分等级?
闫凯压根听不懂,但他不说。
雅尔塔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却莫名阴冷,刻意拔高声音:“虫神仁慈,赋你我生命,即是同族,我自当愿意给您一个改过的机会,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死;二:做我的虫侍。”
闫凯眼神微妙朝雅尔塔望过去,虽然他一直处在状况外,但这个虫侍的‘侍’是他想得那个有点不明颜色的‘侍’吗?
“虫侍......需要做什么?”
雅尔塔残忍的勾起嘴角:“曾经雄虫如何对待雌虫,如今自是享受同等待遇。”
雌虫?
母虫子?
这神经病其实是母的?
闫凯讶异抬头,不能够吧,这玩意儿站直了比他都高,居然是母的?
“还有别的选择吗?”
雅尔塔:“尊贵无比的S级雄虫无法自降身份伺候雌虫,觉得耻辱吗?可惜,如今这里的王是我,而你不过一个下等奴隶。”
闫凯朝周围扫了一圈,光体型就没得比,更别说他们不仅长翅膀还能变身,硬刚肯定不行,他才二十几岁不想英年早逝,但是他不认为选二就能安然无恙,心里略一思忖,试探性开口:“我是S级雄虫,你不能杀我。”
雅尔塔脸上泛起一丝冷意:“尊贵的雄虫阁下,选择权在您。”
“我都不选,你又能怎么样?”
雅尔塔嗤笑一声,薄刃落地,右手直接虫化,扑哧一声将闫凯扎了个对穿。
闫凯根本都没看清他出手,气血上涌,咳出一口血来,脸色顿时惨白,死死压住扎在肩膀上的利刃,太阳穴突突直跳。
妈的!
老子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雅尔塔瞳孔颜色深得几近发黑,盯着闫凯,阴森可怖:“那就我替您选。”
闫凯紧紧咬着牙齿,额头汗湿,身体颤抖不止。
真不是他犟,而是疼得说不出话......
雅尔塔见他始终迟迟不回答,再无半点耐心,欺身而上,只听噗嗤一声,虫化的手又往里推进了几分,鲜红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面,没入满地粘稠。
意思在明显不过,只要闫凯敢说个不字就直接捅死他。
“唔——”
我哔哔——
这狗玩意——
哔哔——
闫凯正欲开口,喉咙里又不受控制的上涌,直接从气管里喷吐而出,溅了雌虫一身,他被呛到窒息,身体震动撕扯着伤口,痛到头皮发麻。
老子发誓,今天这条命若是能苟住,日后只要找到机会绝对百倍千倍的还给他!
“说!”
雅尔塔情绪开始暴躁,S级雄虫血液里的精神力浓度也要比其他低等雄虫高出不少,若有似无的飘散在周围,居然也能对他产生一定的影响。
雌雄相吸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雌虫天生会对雄虫产生一股不能自控的保护欲,就好像雌虫永远无法抗拒雄虫的精神力一样。
雅尔塔恨透了这不平等的生理特性,握拳,指甲刺破掌心,钻心的痛意将雌虫暴虐血脉中不应存在的柔软扼杀殆尽。
步步紧逼:“回答我!该死雄虫!这是你最后活命的机会,否则你就跟广场上那些雄虫一道放干了血,挂在隆科达的城墙上当一面旗帜!”
闫凯生怕他又发癫再给自己扎几下,连忙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气若游丝:"2......我,选,2!”
雅尔塔得到想要的回答,满意的抽回手,闫凯因为惯性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弯着腰猛的又吐出好几口鲜血。
闫凯看着掌心的血,甩了下头,用力闭起眼睛,晕得厉害。
雅尔塔心情甚好,张开翅膀,悬于半空,脸上表情疯狂且张扬:“虫神在上,我,亚历克斯·雅尔塔,以虫神之名起誓,隆科达至此再无尊贵雄虫,我们终获自由!”
“虫神万岁!雌虫万岁!”
“虫神万岁!雌虫万岁!”
底下是一众欢呼。
雅尔塔透明的翅翼完全舒展,在橘色火光中的映衬下,流光溢彩,宛若神明。浅紫色的长睫低垂,居高临下,唇边漾开一道浅浅的弯沟,态度倨傲张扬,指着雄虫一字一顿:“记住,从今以后,你属于我。”
闫凯抬起头,与对方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心跳在陡然之间加快。
这个生物凶残可怖,冷血无情,还想要取他的小命,本该是厌恶且痛恨的存在,却在此刻好像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强大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