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绛没说话,垂着眼用手里的药瓶故意戳碰对方伤处。
听着燕凉竹猛地疼到吸气,心里这才舒坦些。
后又直接把清伤液往膝头倒,得先把伤口冲一下擦干,才能糊上止血药粉。
“你干什么!”燕凉竹痛呼一声。
“谁叫你看不起武将呢。”贺绛说,“我就听不得你们读了几本书就嫌弃我们武将没文采,要文采有个屁用啊。”
没他们‘武夫’保家卫国,那群酸秀才还坐文楼里念个屁的书。
外敌来犯时,文楼书籍?撕下来都裹不住一具残尸。
“我没有看不起武将。”燕凉竹忍着疼说,视线落在自己膝头上,“我是想说...他不喜欢习武的。”
他没有鄙夷兵将的意思,他是说梅淮安不爱碰剑习武,他便陪着他饱读诗书。
因为武夫屠戮行为,原先是梅氏太子最最厌恶的事。
“不喜欢习武?我没见他不喜欢。”贺绛起身去拿干净的布巾,边走边说,“来我渭北军营几个月,没一天闲着的。”
“你怎么知......”燕凉竹很快抬头瞪贺绛,“你们果然监视我太子哥哥!”
“这可不是我叫人...我们监视他又怎么了!你家里来个陌生人你不盯着?”
“......”
贺绛拿着布巾又坐回来,动作潦草的把燕凉竹膝头擦干,擦的人连声喊疼。
“这点小伤也喊疼?我要是你,嗓子都喊的磨薄了。”
这人句句带刺,燕凉竹呛回去:“疼在我身上又没疼在你身上,你膝盖伤了你不喊!”
“我还真没喊过疼。”
贺绛随意把上身穿的敞怀里衣扒拉开,叫燕凉竹看了一眼。
侧腰剑伤有三处,小腹箭伤一处,光是胸膛就三四道浅白的刀痕。
“......”
燕凉竹哑口无言,这人受过的伤看起来都比他膝盖重。
贺绛开始往膝盖倒金疮药,动作很熟练,随后又扯着一同拿来的纱布简单缠了几圈。
“行了,这点小伤别到处嚎,我又不是故意的,传出去别人以为我跟你个草包打架,多丢人。”
燕凉竹生生把嘴里习惯性的一句‘谢谢’憋回去,低着头不说话。
倒是没再喊疼,也没再哭了。
“你等着,我叫人把你的燕西侍卫喊过来。”贺绛往外走,嘟囔一句,“你这侍卫该训训了,主子丢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来找找。”
“......”
燕凉竹满脑子都还是那人被岭南兵撵了一路的模样,呆愣的掐着手指头。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贺绛说的对。
淮安哥哥开始习武了,已经跟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人不一样了。
他也要改一改动不动就痛哭喊疼的脾性,不然只会被厌恶。
无论多想哭,他往后都一定会忍着的。
淮安哥哥不喜欢看见眼泪。
......
——
今天是三月二十,是贺兰鸦每月一次点佛灯的日子。
点佛灯就是给佛祖敬香油,要诚心诚意的跪拜一宿。
中间仔细看顾着添灯油,灯芯彻夜不能灭,待到辰时鸡叫过后,才能起身离开佛堂。
总的来说,过程十分枯燥乏味。
而在行宫留宿的梅淮安,就恰好赶上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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