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此刻整个人都充斥着阴沉躁郁的情绪,眸色也跟着一沉再沉。

他侧过头来盯着门板上正附耳倾听的暗影,想一脚踹过去。

此刻殿里只剩下他跟贺绛两个人,嗓音也不必再伪装什么厉色。

猛地扯开绵绵低嗓,语气极冷。

“他已经走了。”

“若非知道你是真心敬他,我都怀疑你在故意往他身上戳刀,可你就算是无心,也不能愚钝到这个地步吧。”

贺绛一愣,张嘴便反驳:“梅淮安你骂谁蠢呢,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门外的人明明语气不凶,却叫他听着隐隐有些遍体生寒。

可是话里内容,听到他耳朵里就属于是无头无脑,莫名其妙。

他反驳完,周围复又陷入一片寂静。

“......”

“该死的,忍不了了!”

贺绛正要拽门出去,就听门外凉凉嗓音再度响起。

“身处前殿议事堂,他为主君你是下臣,你拽着燕西的人跑他面前串通做戏信口雌黄......”

“怎么,你要通敌啊?”

梅淮安看他实在愚钝,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因为他知道,这些话贺兰鸦从来不会说给贺绛听,因为舍不得。

但他没什么舍不得的,他什么都敢说,这个恶人他来做。

周围安静一瞬后,贺绛的反应跟梅淮安预料的一样。

“你在胡说什么!”

通敌叛国?

贺绛的手掐着门栓,用力到指尖都攥的发白了,气的嗓音直颤。

“梅淮安你是想找死吗,真当我不敢杀你?”

仅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门外的人怎么敢往这上面扯?

如此夸大,简直荒谬!

梅淮安隔着门板都知道贺绛在想什么,讥讽的低笑一声。

“难道我说的不对?哦,你没有这个心思,你只是想骗骗他躲过责罚,是这个意思吧?”

全是废话,贺绛想都没想的点头应下。

“我自然没有这样的心思!外面那么多人都盯着呢,我只是怕受罚失了脸面,你竟敢这样——”

“你怕失脸面,他就得端坐前堂被你蒙骗?你还知道外面那么多人盯着!”

“......”

贺绛呼吸一窒,动作猛地僵停在半空中。

“你们此刻驻扎天水关,脚下这处前殿就等于是你渭北的大营议堂,他端坐其中,你却拽着燕西的人在殿里上窜下蹦,扯谎骗他?”

夸大又怎么样,打不死你就吓死你,梅淮安在心底琢磨着措词。

门里的人脸色发白,肯定不能认下通敌的罪名啊,简直无稽之谈。

贺绛脑子转着圈儿的试图反驳:“可是,只是一盆昙花啊,只是一盆......”

“没错,仅仅是一盆昙花而已。”梅淮安哼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他罚你还是不罚?”

贺绛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顿时急急点头:“罚!怎么罚都好,我认罚的!”

只要罚过就会没事了,以前也是这样的。

让兄长出气了就好,不管是什么样的滔天大火,兄长都有办法摆平的。

他家兄长是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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