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因为他听见门外的人说——

“罚你?可你只是站在前殿里拿盆花逗逗兄长而已,他却因为一盆花就罚你藐视君威,你是他亲弟弟,他不得落个小肚鸡肠疑心手足的名声?”

怎会如此!

贺绛沉默了一会儿,嗓音有些虚的问:“...那,不罚......”

“不罚?”梅淮安嗓音缓慢,“不罚好啊,隔壁分堂里坐着的哪个不是将军大帅,正巧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

“你了不起,你是他的胞弟,你还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呢,所以,你能站在议事堂里戏耍主君!”

这话里是浓浓的嘲讽啊,贺绛受不得这种语气。

“梅淮安!你知道我没有这种心思,你,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气你就气你,你能做蠢事我为何不能气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来...”梅淮安笑了笑,“...我还会打你呢。”

“你——”贺绛眉头一皱,“不对啊,我做错事也轮不到你教训我,我知道我错了,你让开,我要去找兄长认错!”

“砰!”梅淮安又攥拳砸了一下门, “你是知道错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慌着去找他吧?”

“......”

听着里面又没音儿了,他翻了个白眼嘟囔。

“出了事就会喊他,他到底是你哥还是你娘,你找他吃奶呢?”

“!”

贺绛顿时脸都要烧起来了,张嘴便叫嚣:“梅淮安!我贺绛未必打不过你,你猖狂什么!”

“放心,今天这顿打你逃不过,说实话,我看你不顺眼想跟你打一场已经很久了。”

“彼此彼此!”贺绛一听也来了劲儿,捶着门:“那你让开,我出去跟你打!”

“别急啊,大闹前殿这件事还没跟你说完呢,等说完了咱再打。”

“......”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棘手的场面。

贺绛瞬间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时只是脑子一急才拽着燕凉竹闹到前殿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会儿...他却让兄长陷入两难的地步了。

自责?懊悔?

贺绛简直抹脖谢罪的心都有,他出了一脑门儿的汗,心底急的像热火里的蚂蚁。

梅淮安也不说话,就往门板上一靠静静的等着。

过了许久。

一向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无比骄傲的贺大将军,终于开口了。

“梅...淮安,你,你肯定有办法的,是吧?”

听着这忍气吞声的语气,心底小爽,梅淮安勾唇一笑。

“不是说不用我教训你吗,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落魄太子,啧,我也没什么身份和立场帮你解决啊,我能有你厉害?大将军?”

贺绛羞愧的都站不住了,丢脸的往地上盘腿一坐,垂头丧气彻底蔫了。

“你要奚落就奚落吧,你要是不出主意奚落完了就快滚,我去找......”

听过刚才那句什么吃奶的,不好意思再说出去找他家兄长这种话了。

但他这会儿没心情跟这人斗嘴,一点心情都没有。

梅淮安也跟着在门外盘腿坐下,两人隔着门板背靠背。

此刻是这么久以来,他俩气场最和平共处的一回了。

但很无奈,这种和平相处的局面,也很快就要被撕碎了。

因为梅淮安还有一肚子的话要替贺兰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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