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24小时之内到你面前?”

吉亚洛手指点着自己脑袋上引人注目的光环,大声嚷嚷着。

湛月开着租来的车,瞥了她一眼。

“不是说接到人就直接往回拉特兰的方向去吗?我车都租下来了诶?!”

吉亚洛脑袋上的光环一闪一闪的,幸好这会儿是白天,还是在车上,不然的话,估计会引来不少看热闹的大炎人吧?

湛月放缓了车速。

“吉亚洛女士?”

吉亚洛手指放开自己的光环,抱歉地对湛月笑笑。

“那个……不好意思,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没关系,就是教宗大人他日常发癫而已,我能够处理,请继续开车,就朝着这个方向。”

湛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僵。

真的没问题吗?

而且,从刚刚他就想问了,这种拿头上的光环进行远距离通话的操作是什么啊?

小乐小安都不会这种东西吧?不不不,也许该说,正常的萨科塔哪里会有这种技能啊?!

湛月有些头疼,他并没有听吉亚洛的话,反而更加降低了车速。

吉亚洛的手指搭在她脑袋上的光环上。

“什么叫‘这是命令’啊!你知道这个叫尚蜀的地方离炎国的首都有多远吗,还24小时,我呸!你怎么不喊我两分半直接飞到你面前!”

吉亚洛另一只空闲的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的笛子。

湛月叹了口气,默默把车停到了路边。

吉亚洛的注意力似乎全被“电话”吸引了,对于湛月停下车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者说她觉得先和“教宗”对喷这件事比较重要。

湛月默默旁听着。

一阵沉默之后,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教宗说了什么,吉亚洛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渐渐缓和下去,随后,她叹了口气。

“好吧,我明白了。”

她的手指从头上的光环上挪开,这次似乎是彻底挂断了“电话”了。

湛月歪了歪头。

“吉亚洛女士?”

吉亚洛眼底流露出一抹生动的怨气——当然,不是针对湛月的——她又叹了口气。

“抱歉,圣徒先生,现在的话,估计咱们得改个方向了。”

湛月耸耸肩,好吧,早有预料。

“去哪儿?”

“炎之首都。”

“?”

湛月启动汽车的动作一滞。

他缓缓偏过头,脸上布满了疑惑的表情。

“京城?”

吉亚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吉亚洛女士,也许我得提醒你,这里离京城足足有两千多公里,而如果我刚刚没有听错的话,咱们得在24小时之内赶到那里。”

吉亚洛苦恼地揉着眉头。

“我也知道啊,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教宗那死人又不争气,我一过了边境线和路上关卡的检查,我就直接往尚蜀跑了,压根儿没和教宗他们一块儿,他们那里出了差错,我又有什么办法嘛。”

湛月犹豫了下,但他还是慢慢打了火,汽车缓缓启动。

“吉亚洛女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位不错的术士,或许在隐蔽自己这方面上还有着不俗的造诣——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遮掩去你的名字呢?”

在湛月租到车子,开上路的这段时间里,吉亚洛已经把一些湛月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说了——她嘴巴一点都不牢,湛月只是随便套了套话,甚至一点儿话术都没用上,人家就自己把情报都说了出来。

吉亚洛愣了愣,随后摸着自己下巴,思考起来。

看着她这张和阿尔图罗极为相似的脸,再看到她那股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憨憨气息,湛月不忍直视地挪开视线。

那个面瘫耿直执行者,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通缉犯的祖母,就是这副憨憨模样?

湛月晃了晃脑袋,出声打断了吉亚洛的思考。

“先别想那些了,吉亚洛女士,既然你答应了你们教宗的要求,那么,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摆在面前的问题吧——怎么在24小时之内赶到他面前?”

吉亚洛回过神来,她苦恼地挠了挠头。

“让你跟着一块儿遭罪,真是不好意思……”

第一句话先是道歉吗?

“不过,我有一个方法能够快速移动,这倒是不用担心——嘛,就是……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见一些突发情况。”

吉亚洛举起自己的短笛,放在自己唇边。

“突发情况?”

湛月眨眨眼。

“就是天灾啊之类的——要是不幸遇上的话,术法的运转紊乱,术式的崩塌几乎是必然的,那样的话,在天灾之下,还失去了术法的庇佑,恐怕咱俩都得去见‘主’了。”

“哦,忘了说了,我接下来会用的术法,大概就是把这辆汽车和京城连成一条直线,然后——唔,直接进行穿梭,所以,在术法进行过程中,车辆是不可控的。”

吉亚洛的表情倒是没有“害怕”,她看上去相当平静,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今天的天气不适合出行一般。

湛月额上挂起几条黑线。

“那你是觉得,这几千里的距离,有多大可能一路平安,不遇上哪怕一场天灾?”

吉亚洛摆摆手,然后用一脸期待的表情看向湛月。

“嘛嘛,这还不是有一位【圣徒】吗?”

湛月怔了怔,随后指了指自己。

“我?”

吉亚洛点点头,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笛子。

“在那座山上,破解圣徒先生的术法的时候,我可都感觉出来了,圣徒先生,名为【湛月】的你,其实是莱塔尼亚的【律罪者】吧?”

“我可是在莱塔尼亚留学过的人呢。”

她俏皮地点了点自己的唇。

“如果是【律罪者】的话,帮我在穿梭的路上,稳定下术式,也是轻而易举的吧?毕竟是能跟那位巫王打成平手的传说中的人物呢。”

湛月沉默下去。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用“短笛”来进行施术吗。

不过……

“用不着那么麻烦。”

湛月的手把上方向盘。

“你坐好就是了,我会把你带到京城的,”湛月看了眼表上汽车的油量,“你运气还挺不错的,这片大地上,很少术士能有机会被我拉进我的术法里。”

吉亚洛眨眨眼,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

湛月一脚油门踩下去,同时,一股玄妙的波动瞬间笼罩住这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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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路程遥远,但好在这个租车公司还算良心,在这辆汽车的后备箱里预先备了几桶油,这才让湛月堪堪开到了京城关跟前。

——这租车公司就是上回湛月去莱塔尼亚时,那辆被使者租来的汽车的公司,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好评,良心公司,不仅有跨国服务,还免费提供汽油。

湛月感慨一声,在接近京城关之前解除了自己的术法。

他瞥了眼自己左臂上冒出来,刺破了衣服的源石结晶。

干脆控制血肉把这坨源石挤出身体算了,要是身上留着这么一块明显的源石,一会儿过关卡的时候怕是会惹来麻烦。

大炎对源石病人在政策上并没有特别的歧视,但这东西吧,不是说在政策上没歧视,人们就不会带着异色眼镜看你了。

湛月这样想着。

“那个……”

吉亚洛看向湛月手臂上的源石,眼底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湛月看向她,歪了歪头。

“怎么了么?”

吉亚洛伸出手指,指向那块源石。

“这个,不要紧吗?”

湛月低头看了眼这块源石。

嘛,虽然有点痛,但也就还好吧,以前还没当上初生,还是个玻璃大炮的时候,每次打完架,身上长的石头可比这些多多了。

“不打紧。”湛月满不在乎地晃了晃头,“我习惯了。”

听到湛月的话,吉亚洛眼底爆发出一抹名为“惊喜”的光芒,但紧接着,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这种情绪的不妥,她很快压制住了自己。

“唔……”她犹豫了下,随后,她直勾勾地看向湛月。

她毫不避讳地注视着湛月血色的眼睛。

湛月歪了歪头。

“如果【圣徒】是源石病人的话……”她解开自己的外套,一抹娇嫩的白映入湛月的眼帘。

湛月大惊,赶紧偏过头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圣徒】先生,不必害羞,我没有想要对你展露我的身躯,这里面这一层白衬衫,我没有想过解开。”

吉亚洛的声音传来。

湛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随后干脆地把头转了回来。

吉亚洛面上带着一抹微笑。

她娇嫩的脖颈之下,白衬衫之上,那性感的锁骨旁边,一簇漆黑狰狞的晶体肆意张扬着自己的存在。

湛月沉默下去。

他挪开视线。

“【圣徒】,您是源石病人的话,那是不是说,‘主’会庇佑所有祂的信徒,不论他是否是源石病人——那,拉特兰,是不是就不会再驱逐源石病人了?”

湛月默而不语。

一队商队从车旁边经过,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粗犷萨卡兹有说有笑地,毫不避讳地展示着自己身体上的源石晶体。

湛月注意到,吉亚洛的眼神在这几名萨卡兹经过之后,更显得复杂。

拉特兰会驱逐源石病人——就算这名源石病人是对拉特兰有着功劳的,一位虔诚的信徒。

但在大炎的大部分城市,只要源石病人不作奸犯科,不有意传播源石病,他们几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龙门是少部分,不过在龙门的源石病人也只是被集中到“贫民窟”管理,比乌萨斯这些好多了)

这种肉眼可见的差别,难免会让人心中产生一些——怀疑。

湛月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源石晶体。

他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他的手把在车把手上。

“你得这个病,得了多久了?”

吉亚洛默默把自己的外套重新穿好。

“在莱塔尼亚留学的时候,就得了——被那些该死的贵族迫害,幸好我的源石技艺还可以,逃了出来,距今……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

湛月诧异地看了眼这位源石病人。

“这十多年,在拉特兰,没有人发现?”

吉亚洛苦笑一声。

“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不过,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我被驱逐,就帮我隐瞒了下去,但是,自从前两年被教宗挑选,从戍卫队里直升教宗骑士,我就感觉——很累。”

“而那些隐蔽自己的术法,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开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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