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沙棘准时来到了白瑛的木屋。

其实自从昨晚回到码头之后,他就一直无法入睡。获得秋季遴选的机会让他异常亢奋。

即使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即使整夜没能入睡,在来到白瑛的木屋前时,沙棘仍丝毫不觉得疲惫。

因为来的太早,沙棘并不敢进入木屋打扰白瑛;他只坐在树荫下,望着对面木屋的窗户。

一直到木屋的窗边隐约有人影走过,沙棘兴奋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直挺挺地站着那里,等待从木门里走出来的那个身影。

没多久,木门响起吱呀的响声,白瑛从木屋里走出来。

显然她没有想到沙棘这会儿已经等在门口;乌黑的长发没有扎起,而是松散地披在肩上。

“你。。。等了很久?”

白瑛略微觉得有些不适应,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不!不!没有多久的!白将军”

沙棘快速地挥动着手,身体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白将军。。。

以往的她总是把头发扎起高高的马尾,或者直接把头发全部塞进头盔里。

原来白将军的头发竟然这么。。。柔顺光滑。

“进来坐吧”

白瑛在片刻的不适应后,还是把沙棘让进了木屋。

沙棘仍旧挑选了那张最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白瑛则自顾自地穿戴起布甲,束起了头发。

那柔顺的头发在白瑛脖颈处晃动时,沙棘感觉心里什么地方落了一块。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白瑛转过身,看到正发着呆的沙棘;目光接触时,沙棘迅速转开了眼,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怎么了?”

白瑛有些不解,眼前的这孩子在害羞什么。。。

“没。。。没什么”

沙棘不敢再与白瑛对视,他忽然站起身,假装观察木屋里的情况。

“白将军,您为什么住在这样的木屋里?我看其他的贵族们都住在豪华的房子里”

“这里离皇宫近,而且只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在哪里有什么区别?”

白瑛觉得今天的沙棘有些奇怪,而且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真正的秋季遴选在一个月之后举行,每年的秋季遴选皇帝陛下都会亲自来观看。”

白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沙棘;只不过,这恐怕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一个水杯。

“昨天通过第三场考核的,总计不过一百人。以你目前的实力,赢不了。”

白瑛直白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任何轻蔑,不过就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沙棘清楚地知道,白瑛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绝望。

“白将军,我知道以我目前的实力绝不可能战胜那些从小经受正规训练的贵族子弟,但是我还有一个月!我想试试!”

白瑛观察着,在听到她残酷的话时,沙棘眼里的光并没有黯淡下来;这让她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好”

白瑛从武器架上取出了那把樱枪;

“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你。一直到秋季遴选为止,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是!白将军!”

沙棘确实没有想到,白瑛所说的教导,就是一遍一遍把他击倒,甩出几米,重重摔在地上。。。

每次对战时白瑛都丝毫不会留情,他最常听到的话就是白瑛口中传来的“太慢了!”

每每练习到深夜,终于能休息时,沙棘都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疼痛。整个骨架好像要碎裂了一样。

而第二天,又会重复着击倒、受伤、再重新站起来。。。

尽管训练如此艰苦,沙棘仍然咬牙坚持着。

偶尔他实在累得爬不起来时,就会直接睡在木屋外的草地上。

初秋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凉,更别说是野外的夜晚。。。

沙棘在梦里起初都会瑟缩成一团,而每每睡到半夜时,却会感觉到被一股温暖包裹。

在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他心里比身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毛毯还要温暖得多。

在坚持与白瑛对战了十天之后,沙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更快了,身体也不会再像最开始时那样疼痛难忍。

这一天,沙棘并没有早早睡去。他坐在木屋旁的草地上,就着月光,轻轻擦拭手中的弯刀。

他忽然抬头,望向身旁站立着的白瑛。

白瑛的脚步很轻,最开始时沙棘往往不能够察觉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旁的;而慢慢地,在不停歇的对战之后,沙棘已经能及时发现身旁时不时会忽然出现的身影。

白瑛坐到沙棘身旁,从他手中接过了弯刀。

“这把弯刀是由乌兹钢铸成,比一般的生铁要坚韧许多。”

白瑛一寸一寸缓缓抚摸着刀身。

“乌兹钢是一种非常稀有的材料,用它铸成的武器表面会有极其细微的花纹。这种花纹肉眼很难看见,只有在抚摸刀身时才能发现。正是因为这种材料表面并不平整,它对普通武器更容易造成伤害”

白瑛把弯刀递还给沙棘。

沙棘学着白瑛的样子细细摸索刀身,果然发现刀身上有许多细微的纹路。

“您为什么会把这么贵重的武器借给了我。。。”沙棘问出了一直萦绕在他心中的疑惑。

“在我参加秋季遴选的那年,我的老师给了我这把弯刀;当时我也并不知道这把刀的价值”

白瑛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

“他说,这把刀自己并不能赢,能赢的是学会使用这把刀的人;所以。。。”

“我可能只是想看看这把刀再次被握在胜利者手中的样子”

沙棘看见白瑛低下头轻轻地笑了。

她平时很少会笑,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朦胧的月光下的关系,沙棘觉得现在的白瑛说不出的好看,让他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不多久,白瑛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在她走出几步之后,忽然回过身,对沙棘说道;

“乌兹钢虽然不像生铁一样怕水,但是。。。记得给刀身上油之后再擦”

沙棘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瞬间脸色通红。

刚才自己确实拿着沾了汗水之后略微有些潮湿的衣角直接擦拭刀身。。。对这把贵重的弯刀来说,怕是从来不曾受过这么粗鲁的待遇。

白瑛回到木屋里,平时自律到严苛的她,今天却迟迟无法入睡。

在陪那孩子练习的这些天里,她脑海中不住出现的,是当年老师的身影。一次次被击倒的自己,还有。。。时常在半夜偷偷给她送来食物的那个人。

白瑛熄灭了昏暗闪烁的油灯,仰面躺在狭窄的木床上,静静地望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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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运输的车队离开国都已经将近一个月。不出三天,物资就可以顺利到达埼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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