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角城,温家大宅最深处。
古树擎高,惨白的阳光自虬结勾连的枯枝间透下来,一道人影垂头走向古宅。
吱嘎!
推开沉重的木门,古怪难闻的药味迎面扑来,借着微弱阳光,能瞧见一人侧卧屋中。
“天魔胎体孵化了?呈上来吧”
一道极为嘶哑的嗓音传出,门口人影噗通跪地,身子止不住颤栗,强压住心底的恐惧,沉声道:
“老祖,出了点意外。如意如霜两姐妹消失无踪,派去抢夺圣兵的红霞太姥和五名直系族人也无踪迹”
室内久久无言,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祖,我怀疑是听天监的手笔,据黑水帮来信,圣兵已回到听天监,想必魔胎也在他们手里”
侧卧之人缓缓起身,他藏在阴影中,身形佝偻的像被打断了脊骨,白发悉数而杂乱,面孔松弛而消瘦,像是把斑驳老皮挂在了一颗骷髅上。
唯独一双老眼透出狠厉凶光。
“与白家联姻,先灭掉听天监在青玉城的帮派,再对其动手。老夫倒要看看,听天监这次怎么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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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风肃杀,月色冷冽。
自青玉城通往潭城的官道上,一人纵马疾驰,马蹄踏地,发出沉闷的震响。
“陆家村,约莫还有五六里路”
燕武极目看向前方,残月衔在云头,一座村落的轮廓在月色中影影绰绰。
自从白日见到碧水毒功后,他就惦记上了。正好加点武学也要阴气,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就悄摸赶来。
再走一段路,眼前赫然出现一排警惕标牌,上面写着险地禁行,是云龙帮的手笔。
燕武瞥了一眼,从马背翻下将马拴到路边,徒步走向村落。
天气日寒,薄雪落在地上转眼冻成冰碴,踩在上面咔嚓咔嚓作响。耳畔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啸夜风,半点杂声也无。
燕武不急不躁,也无悄然潜伏之意,沉着脚步,一步稳过一步。
越向前走,村落的景象就越详悉。
一个个石屋横七竖八,坐落在老树皮一样的黄色实地上。青黑墙壁被岁月冲刷的痕迹斑般,村口的磨盘生出道道裂痕。
渐渐地,死气沉沉的景象扭曲起来。隐约间,整座村落活了过来,耳旁也响起蚊蝇大小的杂声。
向前跨过一步,
忽然,
像是从陆地走入水中,随着“啵”的一声,眼前耳旁豁然一新。
堆砌石屋的青石崭新光亮,一头蒙眼大黑驴拉着磨盘碾着谷穗,一個个面带笑容、手拿农具的村民从屋中走出,向左邻右舍打完招呼后,唱着响亮的农歌下地务农。
一个头带汗巾的农人,挎着收拢麦穗的簸箕,大步走到石磨旁。笑呵呵的拍着大黑驴的脑袋,将之前的谷穗收起,又重新倒上新的麦穗。
放眼望去,陆家村平日情形活灵活现。
可惜,现在是黑夜....
燕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回头看去,只见树影重重、草木丛生,来时那条路,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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