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可否听晚辈几句话。”齐瑞大声道。
大理寺主审忽的一个恍惚,从他原先了解的来看,这齐家三少明明就是个草包。他原先还在庆幸,东林这边竟然敢放这么个草包上场,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可此刻他从齐瑞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因为那眼神透着自信。
“其实晚辈除夕夜去眠风居并非是为了狎妓,不但不有违礼法,而且还是顺应礼法。”
大理寺主审当即嘲讽,“吼~~,本官可未曾听闻狎妓还有合乎礼法一说。你呆会儿是不是还想说,你去狎妓是为了敬孝道。”
齐瑞的话让刑部和都察院两位主审都有些汗颜,那齐如海拍着胸脯保证自家小儿子没问题,可他这小儿子本就是出了名的草包,弄不好今天要栽。
“确实合乎孝道。”齐瑞大声出口,震惊四座。
完了,完了。刑部和都察院两位主审已经在心里默哀了,这哪来的草包,去青楼合乎孝道,亘古未有闻所未闻。连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这是在扯淡。
大理寺主审已经懒得反驳嘲讽了,他在笑,不停地笑。因为今天这场仗看起来赢得很简单,很快就可以定性齐家三少有违礼法。且还可再进一步,当庭曲解孝道大义,是为大不敬,是对大明朝以孝道治天下的赤裸裸蔑视和挑战。
原本只是想给他安一个有违礼法的帽子,这下他自己给自己带了顶不敬孝道的高帽,找死也没有这么个急切法的。
“两位大人,要不咱们就结案吧?”大理寺主审都懒得再去审凶杀那一部分了。因为阉党弄案子最大的目的就是定性有违礼法,再从齐瑞身上顺藤摸瓜引申到齐如海身上,之后便有的是机会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齐瑞再一次打断了众人。
齐瑞心道:主角台词还没讲完,你们这帮配角就想喊卡。休想。
“众所周知,我母亲出身自青楼。我母亲被卖入青楼时尚且年幼,自小受一老妇恩养。此老妇对我母亲虽无血亲之实,可养育之情却胜似血亲。我大明朝以孝道治天下,恩养之情岂能不报,因而我是替我母亲去看望那位老人家。这岂不就是合乎孝道。”
刚听到开头时,大理寺主审还在笑。因为竟然有人当庭指出自己老娘出身自青楼,这在礼法森严的大明朝,等同于武大郎当众承认自己老婆潘金莲被西门庆睡了,而且还不以为耻。
可听到后头就不对了。替母亲去看望有恩养之情的老妇,这确实合乎孝道。这下就没法扣有违礼法的帽子了。
“无耻。”大理寺主审对着齐瑞痛骂一句,“为了脱罪,连自己亲娘的老底你都能当众抖出来。哪有你这样的孝子。”
但齐瑞不以为然,他齐家三少是前青楼歌伎所生,这事情恐怕官场上人人皆知,因为大明朝这种封建社会极为重视出身。
那既然如此,从众人皆知但不说,变成众人皆知且说出来。这有什么分别,这不过是掩耳盗铃和不掩耳盗铃罢了。
尊严从来不是靠自我麻醉得来的。
“无耻不无耻自有天在看。大人只需按着大明律判案即可,判我者乃是白纸黑字的大明律,并非是大人。”
齐瑞没给对方留面子,因为他的身份是东林二代。既然双方分属两个阵营,那就没什么口下留情的。
刑部和都察院两位主审顿时对齐瑞刮目相看,他们愣是没想到那齐瑞还能釜底抽薪使出这招。东林党人自诩君子,还真就没见过齐瑞这种当众自曝家丑不要脸面的。
“那好办,去把那老妇请来,本官要当堂讯问。”
齐瑞刚刚的话并非是提前想好的,而是临场发挥的。自然也就不存在提前准备个老妇人这种事,可他一点也不慌。因为他相信东林党。
东林党这种盘踞朝堂的百足之虫,可以先找个借口说那养母回老家了,传唤还要几天。然后趁着几天空挡去弄个所谓的齐张氏的养母出来,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还可以再狠一点,说这养母刚刚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啦。至于为什么要讯问时人就恰好提前死了,这种事情大明朝多了去了,你有意见你自个问老天去。
大理寺主审提审老妇人的要求很快就被各种借口敷衍了过去,他也没有抓着不放,因为他知道东林党的手段,抓着这点不放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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