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葬礼的前一天晚上,丹妮女士便已经目睹伯爵夫人凄凉的死状了。

“只有怒放的玫瑰才堪堪配得上一位真正的淑女,死后更是如此......”

她不由抚在棺柩的边缘如此慨叹,因而亡者胸腔以及腹部的空缺部分需填充红色的玫瑰,便是她的主意。

阴暗沉寂的房间中,格曼伯爵声泪俱下地向丹妮女士控诉着邪教徒的暴行,如何趁庄园的护卫不备,化装潜入病重的妻子床榻旁,进行惨无人寰的器官偷取。

当他发现时,可憎的凶手已经裹挟战利品逃之夭夭,空留身体被挖空的妻子的尸体。

血浸透了床单,污染了整个墙壁,吓晕了随行的侍女。

丹妮女士接过伯爵递来的30镑葬礼费,神情自然地与他同调一致,眼角噙着泪花,并盛赞伯爵是天下顶好的丈夫,但也请节哀,深切表达了对伯爵身体状况的担忧。

葬礼费又追加30镑。

丹妮女士开始细数只见过寥寥数次的伯爵夫人的上百个优良品德,深情劝慰这是一场没有人乐于见到的悲剧,与身为丈夫的伯爵无多大瓜葛,请务必不要过于自责。

并要以自个声誉做担保,会向外界人士证明这一点。

当格曼伯爵再将葬礼费追加整整70镑时,丹妮女士站不住了。

她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嚎啕大哭。

声称自个前世一定与躺在棺柩里的可怜儿是亲密无间的姐妹,不然此刻怎能如此伤心欲绝?

她贴心询问伯爵大人有无续弦的打算,她本人很乐意接替前世姐姐的一切。

格曼伯爵嫌弃地扯开丹妮女士肥嘟嘟的手,礼貌的一口回绝了。

就这样,丹妮女士收取了巨额的殡葬费用,带着甥女不辞辛劳地操办了一场奢华的葬礼,在歌罗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除了最后在大教堂发生的一个小插曲,但也无伤大雅,反正那又不是她的地盘,由当时的红袍主教兜底。

但从葬礼返回棺材店铺后,丹妮女士一连几天陷入了深度的焦虑之中。

这次伯爵夫人病重直至逝去,中间过程她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若不是她碰巧登门拜访,险些错过这个肥得流油的生意。

她立刻有了新的盘算,要想让自己的殡葬事务在整个歌罗梅达到无可撼动的垄断地位,还需稳稳占有上层社会的情报才行。

穷人的葬礼没有油水可榨,然而权势财富越高的贵族,总是巧妙地隐藏着家族之人的身体状况以及不幸的死因,防止消息外漏,给政敌有机可乘。

因此,她决定送自己的宝贝甥女到歌罗梅最著名的医生那学习,日后独当一面之后,便可以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贵族病患情报。

届时,大贵族何时病逝,甚至是王族的健康档案,她将了如指掌,便可提前登门推销葬礼生意。

丹妮女士十分钦佩自己的高瞻远瞩,这次不惜下血本扣响了甥女的房间。

“请进,姨母。”门的另一边传来甥女慵懒的声音。

等她进去之后,看见甥女正伏卧在书桌上,埋首于一堆神秘学的书籍之中。

这也难怪,在葬礼上亲眼看到那诡异一幕,即便是成年人都会被吓得不轻,更别提仅有十二岁的甥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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