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画依然没有作声。

“够了!尔始终是在怨恨孤,当年没有及时回府,结果让尔的母亲抱恨而终!”

攸画这才冷冷地回答道:“父亲既然明白此事,又何必逼着小子画,对您说出不恭敬的言辞?”

那是宗祐十八、十九年之间的事情,当时攸雍的妻子茱(zhū)怀上了第六胎。攸雍照旧忙于朝政而无暇陪同,结果随后就传来了茱难产而死的消息。

大人小孩都没保住,攸雍悲痛万分,几乎要把负责接生的产婆以及负责伺候汤药的小疾臣一并砍杀,牟颇费了好大劲头,才勉强把他拦住。

从那以后,攸画就再也没跟攸雍主动说过一句话。

这时候,攸雍把双手按在攸画的肩上,把自己的脸凑到攸画的跟前,盯着他然后说道:

“尔听着——孤是大邑商的上尹,受帝君的托付而总摄国事,一句话就可以让国家兴盛,一动身就可以让国家灭亡。

孤让尔等讨论朝政的得失,并非想听尔等如何歌功颂德,或者言不及义。无论尔将来是不是攸氏的人,孤都希望尔能够畅所欲言。

多年来,尔一直表现出半癫不傻的样子。纵然尔骗得了兄长们甚至外人,又岂能瞒过孤的眼睛?

尔可以不认孤这个父亲,然而尔的三个兄长都是庸碌之人。

尔若是再不展现自己的才能,世人就真的会认为,尔的母亲根本一无是处,除了生下一堆愚子!”

“父亲此言,实在太过。”攸画顿时有些咬牙切齿,然而冷峻的语气,却跟之前没有什么差别。

见自己的激将法果然奏效,攸雍随即一本正经地再次问道:

“朝廷下令,敕立宗姓,重定氏名。对于这两件事,尔有何想法,尽管说来。”

“以一箭而杀五兽。”

“尔莫要像尔的季兄那样,只懂故弄玄虚。”攸雍有些愠怒。

“季兄刚才的回答,是我教他的,不过他只记得开头。”

“噢?孤倒要问问尔:尔能以十二个字,点出宗、姓、氏的要义吗?”

攸画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用不徐不疾的语气回答道:

“以宗传嫡,以姓合夷,以氏求贤。”

攸雍顿时脸色大变。

沉默了许久,他随即带着小儿子来到自己的书房,并且屏退了所有仆人。

在书房的其中一块木地板下面,赫然是一个地窖!

“尔既然能够发现这个地窖的存在,那么尔至少还是有孤一半聪明的。下去罢。”攸雍对攸画说道。

攸画随即顺着眼前的木梯子,爬下了地窖,随后攸雍也下到地窖里去。

地窖里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放着几份木简。攸雍展开其中的一卷,上边刻着十二个字,恰好就是攸画刚才跟他说的那些……

“好了,这里绝对不会有其他人偷听,尔尽管畅所欲言罢。”

攸画却问攸雍说:“若是小子画的回答能让您满意,您可愿意答应画一个请求?”

“只要孤能办得到,孤就答应尔!现在,尔还是好好跟孤说一说尔的见解吧!”

于是,攸画便跟攸雍说起了自己对于这两项政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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