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苏氏和苏氏的儿子都不是自然走的,是被苏老头给害了!”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苏老头看着多孤僻的一个老头啊,竟然连枕边人都下得去手!”
“这算什么,他连他儿子都没放过哩!”
柳氏听着耳畔这嘈杂的一切,神色木然。
那边,文县令已经从各个村民口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了。
一个三十年前,便狠得下心来毒杀妻儿的变态,这三十年间,他手里的人命数量那岂不是……
“嘶——”
文县令为他治下竟然存在着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而感到头痛。
而另一边,验尸还在继续。
“这具尸体死亡时间不久,似乎不过五六年……男,年龄大概三十左右,死亡原因,也是头部受到重创致死……”
苏仵作扒拉了下尸体各处,可能是因为身体一直处于一个水汽大的地下空间里,尸体的腐化程度较之正常腐化而言更快,死者身上的衣物几乎已经全部腐烂,找不到什么能够辨认出身份的信息。
“咦?”直到孙仵作发现死者紧握的左手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想办法将死者手上的东西取出,这才发现那东西似乎是个香囊。
香囊是一小块绿色锦稠制成,年头有些久了,锦稠上被人磨出了细细的毛边,似乎是被它主人一遍遍爱不释手地摩挲过……
正面用红色丝线绣着两只交颈鸳鸯……绣线质量只能算得上是一般,这么多年过去,图案早已磨损严重。
孙仵作在香囊上捏了捏,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有块硬物。
倒出来一看,是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玦,玉的品质不是很好,正面上书着一个“晔”字,背后却还刻着两行小字“根之茂者其实遂,膏之沃者其光晔”,似乎是对孩子的期许。
“村中可有单名一个“晔”字的孩子?”孙仵作看向围观众人,高声问道。
许久后,众人皆摇头。
就在孙仵作以为死者并非十里村人士时,老村长稍作犹豫后,还是站了出来:“仵作大人,村中并无单名“晔”字的孩子,不过却有一个名叫“子晔”的孩子。”
“哦?”文县令看了眼地上的那具男尸,问道,“那孩子现在可是父母双全?”
老村长摇头叹息,“据外人说,那孩子父亲六年前跟随个城里妇人私奔了,前几年那妇人的娘家才传来消息,说是那孩子父亲和那妇人泛舟出游时,发生意外,不慎双双调入水中淹死了。”
说着,又重重叹息一声,“妇人娘家人只除了托人将男人遗物寄了回来,至于尸首?那边称仍未找到。”
文县令却越听眉头越紧,“劳烦村长先派人将那孩子和孩子母亲找来……”
“这……”周村长有些迟疑,“难道大人怀疑他就是……”
“是与不是,一切等那母子二人到来便知。”文县令却是摇摇头道。
老村长却异常激动,毕竟论起来,周子晔家还和他家沾亲带故,若能趁机洗清周子晔父亲的名声,对于那孤儿寡母而言,可谓是一件好事。
钱寡妇来得很快,不知为何她今日一早起来,心口就跳得厉害。
此刻见村长派人来请,竟二话不说带着孩子上了山,把负责请人的两个妇人都吓坏了。
“钱氏,你这是突然变了性了?”
要知道昨日周子晔下山回家,钱寡妇可是大发了一顿脾气,说什么以后都不让周子晔上山了,声音之大,周围的邻居都听得个清清楚楚。
钱寡妇却不理他们,她能预感到山上有什么东西对她很重要,拽着周子晔的胳膊,便脚步急急朝山上而去。
等她上山,凭借着那股无形的牵引力量,一眼就从那堆尸骨中准确地找到了那一具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身,顿时神情哀恸,她不自觉上前几步,眼底不禁泛起一抹泪光。
“这位夫人,你认识这个吗?”孙仵作举着托盘而来,托盘里盛放地恰恰是他从男尸手中取出的香囊、玉玦。
钱寡妇在看清托盘上之物的那一瞬,眼泪便再也忍不住的决堤而下。
她取出那个锦囊,握在怀里,心下大恸,哽咽道:“这是我与相公新婚之时,赠与相公的……”
指尖在那对鸳鸯身上摩挲着,“这便是我绣的鸳鸯交颈花样……”
说着,害怕大人不信她的话,慌忙自袖袋里取出另一个香囊来。
只见两个香囊款式一致,针线、花样也一致。
两只香囊明显出自一人之手,只是妇人身上的那个是用红色锦稠、金色丝线制成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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