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谢府那边确实息了旗鼓,只在酉时派了婆子向烟萝请罪。
阿蛮知道,惇王世子还是依柳砚的话,派人去谢府了。只是此事确实奇怪,明明平王还未出现之前柳砚百般阻挠,却为何短短时间内改变了主意。
不过再如何,事情还是如自己所预料那般,进行了下去。
接下来要让烟萝多多出现在世子面前才是,最好是能勾起旧情,成就“好事”,这样自己也能有机会接近惇王。
但是烟萝这蠢人太不争气,那晚一过竟然病倒了。李管事很是重视,特意请了百草堂的大夫来诊治,没想到她只是心绪起伏太大,一时着凉便撑不住了。
真是软弱无用,要不是接近惇王还需要通过她,真厌烦她这病怏怏、自怨自艾的模样。
既然她没办法出门,那就让能出门的人上门。感情,总要见面才有得谈。
于是阿蛮这几日怂恿烟萝写了几份花笺给住在长公主江宁宅邸的世子,好叫他知道烟萝为他缠绵病榻,望他能多疼惜照顾些。
可谁能想到,最是心软又没有主意的世子,这次却冷硬如铁。
接连送出去的信就如同石沉大海,杳无回应。
前两日还以为是柳砚拦了信件,世子未收到,第三日却是青溪亲自上门,言语间暗示烟萝不要再送信。
烟萝一时又是被打击到的模样,心如死灰。阿蛮不得不感叹,男人果然是冷血动物,翻脸无情。
但若是轻易放弃,阿蛮也就不是阿蛮了。
世人都传惇王世子最是良善,平日连参加皇室狩猎都舍不得放箭。要是青梅竹马因为他的只言片语,病入膏肓,心存死志,不知会不会让他有所动容。
此时已至深秋,院内天色阴沉,草木枯黄。细雨夹杂着秋风扑在煎药的小鸠脸上,冻得她一哆嗦,连忙把手靠近了燃着炭火的炉子,寻求一些温暖。
阿蛮见此,叫小鸠进屋去躲躲,自己给烟萝煎药。
小鸠推拒不过,又有些意动,犹豫着答应了,进了里屋和小蝉一起整理烟萝过冬的衣物。
阿蛮见小鸠进屋,院子内再无其他人,便飞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黄芩放入药盅里。
她既是着凉,那就再重些,才会有人关心。
阿蛮做完又环顾了院子一圈,确认无人看见,才慢慢地拿起了扇子,小心地伺候着这盏药。
烟萝今日喝药只觉得格外苦,晚间连饭也用不下。她想着大夫未换过方子,药自是一样的,可能是自己心苦,所以也不曾起疑。
后来烟萝睡下,阿蛮为保万无一失,还将窗子半开了。
一夜过去,辰时已过烟萝还未起身,再晚些要错过用药时间了。阿蛮便命小鸠去叫醒烟萝,却发现烟萝浑身滚烫,意识全无。
听见小鸠大叫,阿蛮赶紧进屋,见窗户大开着,凉风呼呼地刮进来,室内冰冷一片。她一边把窗户关紧,一边责备小鸠昨晚守夜不仔细,叫她快去请大夫。
小鸠心内自责,脚步慌乱地跑出了院子。自己平日大大咧咧,昨晚竟连姑娘发烧了都不知道!真是该死!
但是等大夫过来,烟萝已经烧得满嘴胡话,口中翻来覆去喊着“哥哥”“世子”。
大夫细细把过脉后,换了方子,又给施了针,烟萝这才算安静下来,喝了药沉沉睡去。
阿蛮见烟萝睡下,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用劲掐了自己一把,含着泪着跑了出去。
她寻到正在偏房与小婵在做针线的小鸠,坐在她们旁边,看着她们手中的针线活,泪淌了满脸,却咬着唇不出声。
小婵正要抬头问阿蛮怎么出来了,看见她的委屈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拿了帕子站在阿蛮旁边,连声问出了什么事。
小鸠年纪小,也吓得呆楞了,弱弱地问是不是姑娘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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