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种溪终究是第一次习射,没有丝毫的底子,种溪扣着箭,可却在射箭前滑了弦,种溪射出的箭在距离种溪只三步远的地方就落了地,距离三十步开外的箭靶还远地很。

看着落在地上的箭,便连忙从箭蒌提起第二支箭,又要再试一次,而就在这个时候,王涣也已经走到了种溪的身后。

“双脚不稳,下盘虚浮,连最基本的站都不曾站稳,又如何射箭?”王涣站在种溪的身后,上下打量着种溪,纠正道。

种溪所不知道王涣为何要为难自己,但王涣所言是实情,听着王涣的话,种溪的脸色一红,道:“学生昨日才新进的太学,在此之前还不曾摸过弓箭。”

王涣看着种溪,摇了摇头道:“若是旁人不会,倒也没什么,可你是西北种家子弟,将门之后,就算不是弓马娴熟,但也不该连弓箭都不曾摸过吧。”

王涣的话说着虽然叫种溪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但种溪看着王涣的态度,却觉不出什么恶意来。

种溪道:“我虽出自将门,但以往顽劣,不曾习过弓马,叫教谕见笑了。”

王涣道:“这倒也是,以往你的心思都在青楼伎馆小娘子的琴弦之上,哪有时间放在弓弦上,而且你日后多半是要效仿种抚帅,走以文驭武的路子的,故而懈怠了。”

王涣所言的以文驭武便是如种师极这般,虽是将门之后,但却是文臣出身,现在以环庆路安抚副使这样的要职在西北挂帅。

而种溪是种家子弟,凡种家子弟大多都官于西北,王涣看着种溪在太学读书,自然就以为种溪是有意效仿其父种师极了。

种溪听着王涣的口气,好奇地问道:“听教谕的意思,可是识得家父?”

王涣回道:“绍圣四年,平夏城之战,我曾在种太尉帐下效力,在回师的时候在秦凤见过抚帅一面。”

太尉乃武臣之首,然有宋一朝,自神宗皇帝元丰改制后,便废太尉之名,到眼下为之,朝官中已无太尉之说。

不过朝中虽无,但军中却仍旧常见,军中将校习惯以太尉之名称呼军中高阶将领,王涣口中称着种太尉,自然彼时参与平夏城之战的哪位种家大将。

种溪闻言,想了想,问道:“种太尉?教谕说的可是我的伯叔,故雄州防御使种朴。”

平夏城之战就在三年前,彼时以种鄂、种古等为首第二代种家将俱已故去,那个时候种家在军中挑大梁的正是第三代种家将,种鄂之子种朴。

王涣回道:“正是,我本渭州人,曾为种太尉帐下卫率。”

“原来如此。”种溪嘀咕了一声。

有了王涣的这句话,种溪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王涣竟是自己的叔伯种朴的旧部,正儿八经的种家军出身,难怪他觉着王涣似乎对他并无恶意。

王涣道:“你是种家儿郎,自与其他太学生不同,就算是文臣,也注定是要如抚帅那般领兵,将来你若是遇到了夏军,且不说退敌立功了,若是连弓马都不熟稔,谈何服众,更谈何活命。”

听着王涣的话,种溪终于明白了为何王涣给其他人分的是箭壶,而分给自己的就是箭篓了,因为在王涣看来,身为种家子,无论文武,都脱不开与西军的关系,又岂能不熟弓马。

听着王涣的话,种溪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于是道:“教谕说的是,我日后自当多多习练,不负种家之名。”

王涣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自是最好。只是你的底子实在太差了些,眼下又是太学早间习射的时候,我无暇多顾及你,你若是有心,可在下学后再来这里一趟,我再单独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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