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庆一听种师极这么一问,便知道这事大有可为,于是一旁补充道:“抚帅放心,这女子虽是青楼出生,但却是外面养的良家女,清倌人。而且这女子还是自幼读书,识文断字的,留在小郎君跟前,还能伺候着读书,不是很好吗?”
“哦?还读过书,这倒是不易。”种师极是读书人,一听这话,对林卿儿倒是不禁高看了两分。
席间的几人,不过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决定林卿儿的去处,甚至是林卿儿的人生,剩下的就差种溪点点头了。
而与此同时,林卿儿人本也怀抱琵琶,正坐在乐席之上,听着席间几人的话,林卿儿除了轻咬下唇,内心似有挣扎外,除此之外,脸上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林卿儿会是如此反应,不止是性子使然,也是早有心里准备。
她是被娼户收养的良家女,是签了身契的,本就没有自由可言,她这样的人,被发卖或是被赎买都是常见的,从来由不得她自己,她甚至插不得半句嘴。
这般情景虽说屈辱,但她在身边人的身上早就司空见惯了,对于她而言,也是早晚的事情。
唯一叫林卿儿挣扎不安的,就是种溪这个人。
尽管这几日来,随着种溪的风流韵事被越传越广,林卿儿的名字也跟种溪绑在了一起,被传遍了开封城的街头巷尾,但仔细说起来,林卿儿和种溪并不相熟,见也只见过寥寥数面,她对种溪的了解也只限于流言和那日在茶馆里的印象。
流言就不必提了,此前种溪本就是膏梁子弟,纨绔之徒,名声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至于那日在茶馆里所见,种溪更是一个只知好勇斗狠,却又不自量力的浑人,险些就在与人殴斗中丢了性命。
青楼女子被赎买也算是寻了个后半身的靠身,如果有的选,自然最好是家境殷实,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如此也算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就算次点,家境差些,也该是知冷知热,名声端正的良家儿郎,总不会落得晚景凄凉。
但现在林卿儿遇到的偏偏是种溪这样子的浑人,只看他以往所为,又哪里是靠得住的主。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乌黑的眼眸深处,她能剩下的也唯有彷徨和担忧,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都是你之前做的孽,欠下的帐来,我看你该如何收场。”种师极在短暂的沉默后,指着种溪喝道。
此宴本就是刘延庆为了赔罪而设,在此之前,种溪虽然也想过刘延庆会赠以厚礼,但种溪没想到刘延庆的大礼竟然是这个。
以往的种溪是个十足的纨绔,若是有如此机会,必是喜不自胜,恨不得奔走相告,但现在的这个种溪虽空有纨绔之名,但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见,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一时间竟“不争气”地愣住了。
面对种师极突然的问话,种溪也有些不知所措,若不是刘家父子也在席间,种溪甚至很想开口直接问问种师极,这美人到底是该要还是不该要?
不过好在种溪还没有喝醉,脑袋还算清醒,种师极明白的东西种溪也很快就想通了。
种师极如果不同意的话,他定会直接回绝,而不是这么问种溪,种师极既然这么问了,那意思也就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女子可以要!
种溪端起手中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恢复了往日的纨绔姿态,仿佛是壮着胆气似地对种师极道:“要,为什么不要。”
种师极佯作不悦,紧着眉头问道;“你当真是胆大包天,难当前几日的杖责忘了吗,现在又想再受一顿?”
种溪好似目光贪婪地看了眼一旁娇滴滴的林卿儿,硬着头皮回道:“只要能将人领走,那一顿杖责儿也一并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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