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里,司镜刚进家门就进了书房,姜清宴把从县城带回来的画拿到画室里。
今天没有出门的安排,除了下楼吃饭以外,姜清宴都泡在画室里,随意画一些这些天里发生过的画面。
天色转暗,窗口外陡然闪了一道雷电的光,把埋头画画的姜清宴惊得抬起头来。
大雨倾盆而至,密集的雨声沉闷地传进画室里。
姜清宴无法再专心画画,干脆熄了灯,打算下楼冲杯牛奶就回房。
刚下楼梯就看到厨房里亮着灯,姜清宴脚步顿了顿,厨房里的人也望了她一眼。
是司镜在榨葡萄汁。
平时的晚饭都是司镜请的阿姨来做,天色暗下来以后通常一楼就熄灯了,姜清宴偶尔会下来冲一杯牛奶,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司镜也在。
来都来了,司镜也看见她了,总不能再扭头上楼。
姜清宴很快就反应过来,走向厨房。
“饿了?”司镜头也不抬地剥葡萄皮。
“冲杯牛奶而已,你要来一杯么?”姜清宴对她轻浅地笑,把手机放在流理台上,打开她旁边的橱柜拿出奶粉。
司镜对姜清宴举了举面前装着剥皮葡萄的小碗,也翘着嘴角:“我喝这个。”
她们各忙各的,没几秒钟,司镜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司镜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周屿”两个字,垂眸又撕下一小块葡萄皮后才转向姜清宴,举着两只沾满了葡萄汁水的手,露出请求的模样:“清宴,帮帮我。”
这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姜清宴应了声“好”,放下刚拿出的杯子,拿过司镜的手机滑动接听,再走近些把手机贴向她的耳边。
姜清宴很自觉地靠近她,让自己的手臂伸得不那么辛苦。
司镜也迁就地低下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姜清宴不想抬头对上那双占有欲极强的眼睛,低垂着目光往两个人几乎要贴上的身前看。
“怎么了?”司镜问电话那头,鼻息温热。
她身上好闻的檀香好像融进了她的呼吸里,姜清宴喜欢这个味道,一不留神目光就专注在司镜的身体上。
司镜的家居服裹着纤瘦的身体线条,优越的身高和身材比例,让姜清宴在这个视角下也觉得她十分养眼。
她的思绪在瞬息间起落,电话那边的周屿声音也隐隐传出来:“小司总,你猜得没错,已经查出来是谁放的赃货了。下面的人还说文物管理局刚才来过人,还好你让大家把赃货换了地方。”
“嗯,知道了。”司镜语波不惊,早就预料得到的样子。
姜清宴把周屿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还没来得及细想,司镜就抬起了头。
姜清宴会意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原处。
“要不要喝葡萄汁?”司镜的眼眸微弯出笑意,语气比起刚才的电话里明显柔下来。
“不了,我……”姜清宴正回答着,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无奈地笑笑,“我也接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边接听边出厨房,随着转身的动作,面上神情也因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而冰冷下来。
“舅舅,有事么?”她的话音即便是隔着电话,也透出无法融化的寒气。
电话里的姜文彬乐呵呵地笑着:“宴宴啊,我听说你最近过得挺不错的,那个小司总对你挺好的嘛,还上酒吧接你,比以前那个小韩总也不赖啊。”
姜清宴停在厨房门口,姜文彬的话让她抬了抬下巴,“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她不觉得姜文彬会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的生活,从她被姜文彬抚养的第一天起,她没有汲取过一分亲情的养分,得到的只有姜文彬日复一日地算计她身上有多少价值可以被榨取。
姜文彬又笑,这次带着些讨好的味道:“家里的房子真的得装修了,现在的摆设啊什么的,都太陈旧了呀。你也知道,这老宅都多少年了,是得翻新一下了……”他说着说着,叹了声气:“要是你妈妈在啊,她肯定看不得这老房子这么旧,她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孩子。”
姜清宴忍不住眉梢一挑,双唇抿紧,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话里话外,说的不就是她不孝么?
她握紧了手机,边往楼梯处走,边沉了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房子应该是我的,我现在没有要装修的打算。”
姜文彬“啧”了一声,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宴宴,话不能这么说啊,这房子装修完,你不是也得回来住么?难道你能在那些大老板家里住一辈子不成?人家怎么说也不是男人,图个新鲜跟你玩玩而已。”
他说完,小声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透着轻视,像是给那句“图个新鲜跟你玩玩而已”做陪衬,暗示着她跟司镜,还有死去的韩悠宁关系都不那么干净。
跟当初外头的人传的腌臜话一样,说韩悠宁给了她一个能见光的身份,但私底下她不过是韩悠宁的玩物。
姜清宴咬住唇,心里那团火似乎被浇上了油。
她快步上楼,在走到房门口时忽地轻笑了一下,紧握手机而发白的指尖也重新充满血色。
姜文彬听到她的笑声,得意之色立刻溢出话音:“怎么样,想明白了吧?舅舅哪能害你呢。”
姜清宴无意多说,直接问他:“你要多少钱?”
“不多,三十万!”姜文彬哈哈大笑,得到允许的他打开了话匣子,“我告诉你,其实我要这钱不只是为了装修!是我最近玩古董玩得不错,我也不打算收什么贵的物件,就慢慢收点小东西赚点钱,把成本多攒点,也就不用麻烦你了,你看舅舅对你好吧?”
他越说越激动,还觉得没问姜清宴要太多钱,这就是对姜清宴好。
姜清宴放慢脚步进房间,嘴角轻扬起嘲讽的笑,“那就提前恭喜舅舅了。我可以给你三十万,但是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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