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枝握刀的手用力得泛白。她大意了。
因为长尾松鼠一族灭族之事藏在冷冰冰的旁白里,简单地一笔带过,仿佛不带任何偏向,她信了。以为解决蛇巢之后,悲剧可以改写。
她还未踏进蛇巢,所有沉睡的、醒着的蟒蛇,大大小小,就都朝她扑了过来——和之前那条巨蟒一样,仿佛她是可口的唐僧肉。
扶枝自顾不暇,再无余力去看别的。
直到现在。
“啊——!!”她身后惊起一声泣血的呼喊,凄厉沙哑,刀一样劈来。
宋长乐,说“回去之后请你吃饭”的长尾松鼠族长。
她刚听话地藏好,忽然想到扶枝去的方向是族地。放心不下,就忧心忡忡地悄悄跟来。
“又是噩梦。最近怎么总是做梦?”
宋长乐满脸眼泪,喃喃自语:“快醒,我还没巡山。”
“哟——漏网之鱼带来的帮手啊?”刀疤男贪婪的眼神剐过宋长乐耳朵尾巴,舔了舔唇,“皮色不错……老林,咱发了!”
之前被一刀扎穿左手的老林啐一声,牢牢地盯紧扶枝,“先把这臭婆娘做了!”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
艳红的血珠顺着匕首啪嗒落地,草尖被砸得一弯。
扶枝一皱眉:“长乐!”
宋长乐望着狰狞的伤口,神色怔然:“很疼。”不是梦。滑落的匕首被她半道接住,紧紧握住。
抬头瞬间,刀锋森然迫近,刀疤男大笑一声:“你这身皮,归我了!”
“铛、铛、铛!”电光石火之间,扶枝与老林连过数招,刀锋相击宛如金玉相撞,荡开的灵力涟漪震得林树簌簌作响。
“臭婆娘,你的对手是我!”老林拦住扶枝,狞笑一声,又怨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左手被一刀捅穿,怎么用灵力治愈也不管用。见鬼,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罢了!
长风刀意横亘在他伤口筋肉处,一日不消,伤口一日不愈合。只是修者与妖兽不同,他们体内灵力自行护主,无法像之前斩巨蟒那样,刀意潜进要害处一击致命。
扶枝笑意不抵眼底,眨眼间连斩数刀,刀光纵连,浩荡如万马奔腾之势,带着凛冽杀意当头劈下,震得他不住后退。
可惜,身体尚未恢复,虽说刀修越级挑战是家常便饭,但想一刀速杀,直接劈了这人还有点难。
老林惊骇地发现他几乎是被压着打。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金丹!
纤细的少女眉目宛然,眼如平湖,刀势却山海般倾倒而来——
“操!”
两声大骂异口同声。
老林差点被一刀削了脑袋,连忙后退避其锋芒,与刀疤男撞作一团。
老林啐道:“你不是剥皮去了?”
刀疤男骂回去:“还不是你!拦个女人都拦不住!”
老林:?
刀疤男阴恻恻地望向扶枝:“一心两用,有两把刷子。”
每次他快得手的时候,总有锋利的刀气角度刁钻地刺过来,让他不得不回防,那扁毛畜生就趁机反扑,几回下来身上也挂了彩。
扶枝身影一闪,按住杀红眼的宋长乐,传音道:【放心,他们都会死。】
她眼睫如刀,冷淡地一觑他们,唇边挽起笑意,声线婉约:“两位,遗言留好了?”
老林手一抖,心里开始萌生退意:明明他们差着一个大境界,她挥刀而来时,他却感到如山的压力。
有些怪物的确能越级杀人……怪物!他真的会死!
旁边的刀疤男嗤笑一声:“就你?”他暗骂老林没用,三角眼钩子似的剐向扶枝,忽然笑起来:之前光想着怎么把那畜生的皮完完好好地剥下来,现在正眼看她,才发现这妞儿条这么顺。
少女生得明妍,眉如春山,眼如秋水,身段柔韧挺直,似亭亭玉立不容亵玩的荷,让人望之欲折。
刀疤男舔了舔唇:“小妞儿耍什么刀?来耍爷爷的铁棍,包你玩个……”
“——噢?是吗?”
轻飘飘的一声问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话音未落,他惊恐地瞪大了眼,“嗬嗬”地捂住喉咙,血从指缝蜿蜒而下,神情狰狞,青筋毕露,整个人软倒在地。无人知晓,从喉咙的血洞开始,暴戾的灵力就冲进他体内,摧枯拉朽地把内里全搅成烂泥。
只剩外面一副看起来完好的皮。
刀疤男倒下后,他身后露出个神清骨秀的黄衣少年郎来,优雅地一甩指间的血珠,漠然道:“嘴太脏,污耳朵。”
他是地里哪条蛆,也配脏他姐姐的耳?要不是姐姐还在,他绝不会死得这么轻易。
“……”
杀人越货的事干多了,对血腥味的警觉会远高于常人。老林冷汗浸透后背,没忍住后退两步:这小子人模人样的,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啊!!”肝胆俱裂的老林刚转身想逃,被镜花刀一刀钉在地上,惨嚎起来。
扶枝嫌吵,一道禁音令封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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