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侧妃回过神来脸色微微扭曲,涂满红色丹蔻的长指甲指着裴晏如,半晌说不出话来。 纵然在心底早已经将裴晏如痛骂了好几个轮回,但真正到了嘴,却是涨红了脸,说不出口。 自幼她便是家中最是知书达理的嫡姑娘,何曾这般失态过。 “侧妃”惠翠匆匆忙忙赶来时便是见自家主子如此失态,心下大惊,“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对着裴晏如就是磕了两个头,凄切道,“求三皇子妃恕罪。” 明惜端着糕点进来,见主仆俩一站一跪,仿佛自家公主是什么恶人似的,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好巧不巧,男子温润没有波澜的嗓音自外传来。 殿下竟然一回来就来这里! 楼侧妃嫉妒的眼都红了,忽而跪地,声泪俱下,“妹妹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姐姐厌烦,姐姐责骂我也是应当的。” 对面,裴晏如半边身子倚着黄梨木桌,葱白指尖捏着一只青色茶盏,她兀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微抿了口茶,茶虽已经凉了,但入口,清香在口齿间蔓延。 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裴晏如放下茶盏,往旁边瞥去一眼,见那眼泪自眼中落下,眼眶微红,将委屈发挥的淋漓尽致。 楼侧妃生的不差,鼻梁高,眼睛大,可惜下巴生的尖了些,使得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见她不开口,甚至连坐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楼侧妃咬紧银牙,转而又低下头去,作势要去给她磕头,“姐姐” 就在楼侧妃要把头磕下去的时候,眼前白衣一闪。 裴晏如脚下微移,到了另一边,抬眼看向战卿,用眼神询问,“你小老婆你不管?” 枉费楼侧妃卯足了劲儿哭的那么梨花带雨。 奈何战卿看都没有看一眼,面具后的眉头微蹙,半晌,吐出两个字来,“出去。” “?” 楼侧妃哭声一滞,满脸不可置信,旁边跪着的惠翠倒是不意外,在心底叹了口气。 三殿下但凡对自家主儿有意,怎么可能三年都不曾回来呢。 只是主儿看不开罢了。 楼侧妃足足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只换来男人不耐的声音,“往后没有本殿的允许,侧妃不得踏入玉宁宫。” 战卿冷眼看着女子哭哭啼啼的装柔弱,眉梢染上厌恶,今日之事,回来的路上阿时同他细细说了,本以为这楼氏是个好的,却没想存了这般恶毒的心思。 现在哪来的脸装委屈装无辜? 战卿突然发火,震了殿内外伺候的人,不少人都弓下了身,将头低的更低了,生怕怒火殃及到自己身上,与此同时,在心中对这位三皇子妃多了几分恭敬。 能在面前不卑不亢还能得到殿下如此宠爱,又怎么会是简单之人? “殿下何必动怒,妹妹想来也不是故意的不是?”裴晏如唇角挑起嘲讽的弧度,慢悠悠接了句。 刺耳的话语落入耳中,楼侧妃小脸煞白,她不久前才说过类似的话。 她在报复她! 战卿愈发不耐,“来人!” 阿时就站在战卿后面,听见吩咐径直朝着楼侧妃而去,语气平淡,“侧妃娘娘,请。“ 他这一站,正好挡在了楼侧妃和战卿之间,楼侧妃正欲哭诉却对上青年宽阔的胸膛,心内委屈又窝火。 但她不是傻子,眼下已经惹了殿下不悦,这会儿多说多错,于是,她只能将气咽回去,由惠翠搀扶着往外走。 门外,红珊目光紧紧盯着里头的人。 若是真如她所想,那 眼见着有人朝自己这边过来,正是明惜,红珊仗着身形隐藏在红柱之后,目光灼灼。 果然。 楼侧妃一走,殿下便屏退了所有人,将大门阖上。 红珊小心翼翼的靠近,附耳贴在门上,一双闪烁不定的眸子时不时往四周看去。 屋内。 战卿掀袍落座,自旁边又拿过一个茶杯,一摸茶壶,方觉这已经凉了,抬眼看去,对面,女子神色淡淡,透绿的茶盏与嫣红的唇瓣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喉结微滚,压下心中情绪,开口时,嗓音平静如初,“再过段日子便是父皇寿宴,你作为和亲公主而来,若能那时讨了父皇欢心,对墨国有利。” 和亲公主,本就是为了维持两国明面上的和平,但也不排除带来长久和平的可能。 只是看她愿不愿意做罢了。 “多谢殿下提点。”裴晏如眼睫微垂,纤长的睫毛颤了下,“这几日入了秋,殿下记得多添衣。” 他这般帮她不图回报,于情于理,她也不能太漠然。 就像是叮嘱朋友出门时会道一句一路平安,但落在战卿耳里,悄然红了耳尖,“好。” 门外,红珊手扒拉在门边,听着从里头传出的对话声,虽然平淡,没有外人面前所表现出的那般恩爱,但言语间都是关心,难不成她猜错了? 就在她心头惊疑的时候,肩头忽然被拍了一下。 “啊!” 猛地受到惊吓,红珊惊叫出声,后知后觉的捂住嘴,满眼惶恐。 她对面,顾颜乐呵呵的笑着,笑不达眼底,凉飕飕的问,“红珊姑娘这是在做什么?若是有事不如同我一同进去找三皇子妃?” 红珊强自冷静下来,盯着面前过分清秀漂亮的脸,掩下眼中妒意,颐指气使,“不必了,我方才出来,殿下此刻在里头呢,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顾姑娘还是下去吧。” 见她理不直气还壮,顾颜嘴角往上扯了一下,很快敛下来,明惜明心那俩丫头忍着这红珊,她可不是好拿捏的。 “殿下” 她扬声。 “!!“红珊眸光剧颤,什么也顾不得,上手就想捂住顾颜的嘴,但她哪里是顾颜的对手。 只见顾颜眼睛都没眨一下,抬脚踹出去,一脚揣在红珊腿上,将人踹跪在地。 红珊疼的迸出眼泪来,怒瞪着顾颜。 见状,顾颜唇角染上妖冶的笑,她微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挑起红珊的下巴,盯着那双闪烁的眸,轻笑着,旋即阴恻恻道,“我不知你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什么,但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把你的嘴给我闭牢了,这宫里头偶尔死几个宫女也是小事?红珊姑娘你说是吧?” 晏儿心善,不会轻易取人性命。 但她就不一样了,若是这红珊敢对晏儿不利,那休怪她无情。 许是她说这话时的口吻太认真,表情太吓人,红珊白了脸色,咬着唇站起来,“顾颜姑娘说笑了,我就是侯在这等候主儿吩咐呢,主儿的鱼粥好了,我去厨房看看。” 说罢,红珊步伐匆忙的离开,活像后头有狗追着。 “啧。”顾颜不屑的收回视线,正欲往里走,又想到红珊说的,停了脚步,眉眼间浮现担忧,轻声呢喃,“也不知晏儿知道那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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