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的工作室离她的住处不远,十分钟的路程。

那是裴厌当初给她盘下的,在大厦其中一层,是专门给人治疗的心理咨询室。

楚怜做心理医生几年了。

当初裴厌问她喜欢什么,她摇头,说不知道,他随口一句那就心理师吧。

她话少,安静,待得住,就算碰着再多人也都是那副冷淡样,很适合这份工作,反正也不图挣钱,学了相关课程考了证,也就从事了相关行业。

楚怜很有那个气质,穿上白大褂,坐在桌前,莫名就让人觉得信任,容易放开。

可没有人知道,其实在这也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

“东西弄上去了,就看能不能测试成功。”楚怜丢了个钥匙大小的东西到桌上,类似无线操控器。

助理柯繁在电脑前盯着,不发一言。

楚怜从桌上拿了个橘子,不慌不忙地剥外头那层薄皮。

“陈墨确实警惕,聊不出什么事,商务上的、私人上的,套不出什么话,他很圆滑。”楚怜说着,顿了一下,似在考虑拿圆滑这个词来形容他够不够准确。

可不就是圆滑么?

能跟你在人前周旋,也可以在人后谈心。

然而都是表面的。

楚怜若不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也不会下去和他玩这些戏码,聊这场无意义的天。

同时她也清楚,和她看似谈心的陈墨,也不是百分百的他。

那个男人不是善类。

各怀心思罢了。

“那个针孔录音器不出意外可以在他身上待三天,够我们知道一些事情。”

“怜姐厉害,你把东西贴在他哪儿呢?”

“衣领侧面。”

借火是个很好的契机。

手指贴合他的,两人在昏暗的过道,视线齐齐盯着相贴的烟头,盯着对方。

那种氛围,旖旎酝酿。

最适合做一些没人察觉的事情。

那可是他主动提的,不能怨她。

“只不过,他说的有些话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

柯繁转过头,八卦地问:“他和怜姐说啥了?”

楚怜垂着眼,也不说,把手里剥落的橘子皮都丢到垃圾桶里。

塞了一瓣到嘴里。

很酸,酸到顶。

什么呢。

上过床吗?

一个很冒犯的问题。

她脑海里又想起过道下,陈墨手里夹着烟,摆着公子哥的架子,随口问的那么一句。

楚怜碰过很多男人,很多不讲规矩、没有素质的,甚至有些难摆平的,口出狂言的,都有。

唯独这么一次,像他这样闲淡的口吻,问出这么个问题。

像相熟相知的旧友,自然而然,对双方熟悉。

他熟悉她这个人,熟悉她的一切。

这种被人把握的感觉很不好。

楚怜淡道:“没什么,就是以后别让他落到我这里。”

柯繁笑了:“其实他也没个什么特别的,就是现在有钱有势,圈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讨好给他起了个太子爷的称号,你不知道吧,他从牢里出来以后的那两年,搞垮了不少以前压在他头上过的人,他以前还是混子的时候不少人看不起,他眦睚必报,都还了回去,之后不少人跟在他屁股后头腆着。”

楚怜哦了声,随口问:“都是谁?”

“不知道,得罪过的吧。”

“他以前的抑郁症就是因为这些么?”楚怜说:“一个敢得罪那么多人,这么拽的人,不像会重度抑郁的样子。”

“谁知道呢。”

可能有病的人就是这样,旁人看不懂。

柯繁说:“那边有声音了。”

楚怜看了过去,拿出纸巾擦干净手,走过去,身侧微微靠着桌沿边。

垂眼冷情盯着界面。

一串乱码。

一堆杂音。

之后信号连接,传出一些声音,是说话声,有些熟悉。

楚怜微站直了些身,手搁到桌上,屏息看着。

像是要看看那个不可一世的狂妄子弟私下到底是个什么样。

“去了。”

“嗯。”

“没出什么事。”

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有旁的人说话的声音,不止陈墨一个人。

“你见到她了?”

是他还是她,楚怜不知道,只知道是有个人问陈墨。

“是啊,见到了。”他说。

“就没有个什么别的想法。”

“没有,她不一样了。”

几句对话叫人听不懂。

柯繁疑惑地回头看楚怜。

想说话,被她抬手止住,她在认真听。

“谭良翰那家伙你管他做什么?不成器的,以前做过多少犯法的事,放心,没多久就要进去。”是属于陈墨的声线。

这个名字楚怜听过,大概是以前跟着裴厌见过的,印象不深,忘了。

“是,我要亲手送他进去。”

“他当初插手过那件事,我那年没断他一只手都是好的,怎么,现在看我回来了又怕?”他轻呵了声:“没有那么好的事,还有裴厌。”

听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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