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缙疯狂咳嗽起来:“道友,你背后说闲话不阴得慌吗?”

“是吗,那就让他来找本君。”

不阴不阳的男声在门口响起,景元化居然露出笑意:“有意思,明早巳时,本君要见到他人。”

怪不得大小姐和甘缙在她说白苍时就凝固了。

顾法宁深呼吸一口,怀着周一早上上班的悲壮心情慢慢走向景元化。

景元化微微一笑,径直转身:“回家。”

大小姐胆子大,朝顾法宁喊了句:“明天外事寮开始报名啦,把白苍也带过来,这样我能多拿两个人头的昧心钱。”

扑顾法宁禁不住哧笑出声,朝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景元化凉凉开口:“你们在说什么话,给我听听?”

顾法宁思索一瞬,略过白苍:“灵华宗生财有道,接近赤霄宗秋招,青阳城附近的散修若想去参加秋招,便可报名外事寮统一线路,交点灵石就可以避免自己一人走弯路,还能提前拿到入门三关的捷径法子,蛮划算的。”

景元化讥诮道:“这点蝇头小利把你眼热成这样?”

顾法宁没理睬他的嘲讽:“道君既然找到了心上人,还找我做什么?”

景元化斜了眼她:“想找个人说话。”

顾法宁笑了:“我配吗?”

“好好说话,别提什么配不配。”景元化停在步子,朝她额头伸手,“今晚玩得开心吗?”

顾法宁躲过他的手,后退几步:“您不在的时候都特别开心,少了很多麻烦,希望以后我能一直开心。”

景元化的手臂一僵,缓缓放下,手掌紧握成拳:“我想我可能看错了人。”

顾法宁笑起来:“您是终于知道我真面目了吗,就是为了钱才呆在您身边的,您要赶我走的话就快点,现在,立刻让我滚。”

“你!”景元化变了脸色,对她怒目而视,“我不是说你!”

“你急了你急了。”师叔心塞,顾法宁就开心,“我们替身拿钱功成身退,坏女人永远不会受伤!”

“我说竺岚月!”景元化气急,钳住顾法宁再不放手,“竺岚月不像下过暗渊的那位!”

“您才发现吗,她是你师侄的弟子,你和她在一起是要被全修真界笑掉大牙的。”顾法宁使劲想掰开他的手,“暗渊那位仙子说不定早就被魔兽吃了,您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只想早点摆脱景元化,然后去给白苍赎身,灵华宗今年虽然不招弟子,但名剑大会上会有散修比拼战技,掌门会挑选意愿入门的散修纳入门下,她打算混在里面,借机走个后门。

顾法宁挣扎太激烈,景元化索性捂住她的嘴:“我不想放过你,你这张脸最像她。”

“跟我回去,薪俸加一倍。”

师叔可能意识到竺岚月在魔域出现和失忆,只是人口贩卖的必然巧合,根本不是他的白月光,思来想去发现只有她,最符合自己对白月光的所有外貌幻想,于是腆着脸皮又回来找她,想道歉又拉不下脸。

跟她呆久了师叔很上道,知道用钱来勾她最有用。

呵,老男人脸皮真薄。

顾法宁恶狠狠道:“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几乎被景元化揽抱在怀里,只能抬头仰视着男人勾唇:“回不回去?”

顾法宁一口咬住他的手腕:“男人,你让我心痛了,我的痛你要百倍偿还!”

景元化吃痛地闷哼一声,鲜血从她嘴角流下,一直流入脖颈。

殷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衣领,她还是没松口,景元化长眉松了又皱,皱了又松,实在吃痛不过,音色中带上求饶:“眉眉,你弄疼我了。”

顾法宁心满意足松口,跳出景元化滚烫的怀抱:“明天收拾收拾,我家苍哥儿要来敬茶,做大房的心胸宽敞些,别刁难人家。”

顾法宁牙齿上仍沾着他的血,没有梳他喜欢的淑女发髻,头发高高扎成马尾,尾梢和发带快活地一跳一跳。

景元化捏着手腕笑了,看了看两排整齐的牙印:“我割舍不下你的脸,有求于你,明天听你的。”

第二日清早,景元化手腕包了一圈绷带,皱眉看着自己找上门来的白苍。

少年穿得齐整且不出格,声音又绵又软,乖乖巧巧跪在下首。

“妾身白氏,给妻君敬茶。”

顾法宁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俨然地接过:“嗯,也给你大夫人敬一杯,从此你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姐妹了。”

“大夫人”景元化坐在相邻的太师椅,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只觉今天满是诡异荒诞。

白苍应了声,端起茶盏举过头顶,一切都有模有样:“妾白氏,给夫人呃承原道君敬茶。”

景元化看着年轻朝气的少年,再看看自己古朴的黑衣,忽然说不出来阴阳怪气的话。

他本是很恋旧且护短的人,发自肺腑怀恋暗渊下的仙子,对有相似面庞和身形的顾法宁完全没有脾气。

望着身边人姣好立体的侧颜,他总是忍不住地希望,如果眉眉和她是同一人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太好了。

景元化也就在心里想想。

他一直对顾法宁保持距离,时而横眉冷对,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有幸再遇上眉眉,不至于脱身太难,也不会让顾法宁产生些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顾法宁果然没让他失望,根本没看上他,这个女人清新脱俗到只爱钱。

她今天胡作非为,景元化知道这是在报复,内心呕血之余,竟然有一丝被在乎的快活。

他无论如何也接不过茶碗。

白苍举了半晌,稍稍抬头,看见景元化面目扭曲,忙一缩脖子,叩首在地:“妾身错了,妾身不该惹怒道君,请道君责罚。”

景元化这才回神,一看浑身都害怕到发抖的白苍,莫名其妙地问:“我怎么了?”

顾法宁有点不高兴:“你怎么心胸狭窄到这般地步,连添副碗筷的事,你也容不下?”

白苍急切道:“不关道君的事,妻君不要因我为难道君,都是我不好才惹道君生气了。”

少年带上哭腔,哽咽道:“求道君原谅妾身,妾身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拆散这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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