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嫡母已逝,父王身边又只有姨娘一人在身边。嫡兄清高只读圣贤书,庶妹锱铢偏爱蝇头小利,全家只剩下她这个劳动力。

她又被争宠的姨娘从小装作男儿,如今一家人都靠着她养家,她早就撂挑子游山玩水去。

“也罢,全家不管事,总要有管事的。我就再撑会儿,实在撑不下去就跑吧。”

谢琢玉不爱读书,小时候迷路翻`墙就爱往隔壁的木匠那里跑。跟老衣农学了几年,手艺越发精湛,木簪之活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衣农已年过五十,如今出了个好徒弟,经营了一辈子的手艺也有了归处,经常感叹谢琢玉的灵匠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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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只要没人引路,谢琢玉就保管会迷路,果不其然她此时看哪里都觉得陌生又眼熟。

她站在一条灯红柳绿的街口张望,像个呆头鹅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色迷迷的盯着过路的女子猛瞧。

月瑶被她的模样勾起了好奇心,聘婷走到谢琢玉跟前,一袭红纱长腿若隐若现。她虽然红纱覆面却没有完全遮住绝美的容颜,勾魂夺魄的眼睛上挑着。

“你在这儿做什么?”月瑶最喜欢都这种青涩的少年,这还没完全脱毛的小子站在这怡春阁前,难道不是好奇又怕羞得紧?

也怪谢琢玉眼神不好,在女子走到近前了才发现。红妆亮眼,谢琢玉被迫香风迎面。

她憋了口气,偷着观摩女子面容,小心地说:“这位姑娘,我迷路了。你能不能告知在下那城东的民巷怎么走?”

月瑶被她的紧张的样子笑到,颇感有趣。于是逗她:“大街上也会迷路吗?你站在这儿,难道不是故意找了借口想要来见我一面的吗?”

要知道,宣城最火的青楼就是怡春阁。怡春阁头牌卖艺不卖身,她月瑶就是有人一掷千金也难见的,也是这少年赶巧了遇上她从外头回来。

谢琢玉傻眼,她盯着衣着轻纱的女子,一双柔荑点上她的额头。她听见女子嗤笑着骂她:“登徒子,小色狼。”

谢琢玉完全懵了,整张脸都绷红了。紧张之际,她注意到了右边那扎眼的红楼,还有张灯结彩跟过大年似的门扉。

心里就像有只拨浪鼓,摇得她打哆嗦。谢琢玉呐呐解释:“我不是,我,我是真的迷路了。抱歉,我先走了。”

三言两句,她赶紧背着小包袱低头就走,也顾不上什么礼仪。

月瑶也就是逗着她,看见人要走,支了丫头去阻她。“小公子等等,我是逗你的,公子要问的路我告诉你。”

谢琢玉停下,苦着一张脸转过头,说:“姑娘别再打趣我了,就让我走吧。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营生回去呢,回去晚了就该揭不开锅了。”

月瑶好奇,问她包袱里是什么,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能做什么营生。

谢琢玉人机灵,不傻,一个念头升起。她跟女子说起了自己的木簪如何,又以唐突了佳人的话头当街赠簪。

月瑶被哄得直乐,笑骂她:“你这人也真奇怪,刚刚还结巴呢,现在倒好,越说越溜。”

谢琢玉哑然,满腔热情被淋了冷水。她厚着脸皮自吹自擂:“这位姑娘要是喜欢木簪,要不再给姐妹们带几支回去?喜欢什么样式的,我都给订做。”

月瑶不愁簪饰品,但她对谢琢玉很感兴趣,于是又引她:“可是可,但我姐妹都是眼光独树的人,要是瞧不上你的木簪怎么办?你不如和我进阁里坐一坐,我们好聊一聊这簪子的事。”

谢琢玉白净的脸又一黑。这女子怎么总是引她进青楼,这要是传到她父王耳里,她还不被打死!

月瑶加大诱惑,“这样吧,如果你簪子的确不错,我们可以找你长久订做。你看怎么样?”

谢琢玉心动了,如果能长期合作,那么就算价格压得再低,也能支持家里的开支。更别提青楼这种销金窟,红颜篓,日进金斗。

她狠下心,裹紧包袱抬手请女子带路,“姑娘,还未告知芳名,在下谢琢玉。”

因为计谋得逞,月瑶心里有些女子的小得意,薄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奴家姓月,单字瑶。”

“月瑶……”谢琢玉琢磨她的名字,却因为在家不爱出门,孤陋寡闻的她从未月瑶之名,也不知这宣城风头正盛的花魁就是怡春阁的月瑶。

于是一句词从她嘴里说出,反倒惊了小瞧她的月瑶。

“醉魂不西风散,壁月瑶宫晚更宜。月瑶,好名字。”她轻吟出声,让月瑶玩趣的心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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