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弥带来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也是让所有人为之心悸的。
“可查出来是何人?”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梵芩出声打破了殿中的寂静。
“是……原公公,属下赶到勤政殿时,他正在殿内跪着,谁知他自己招认了一切,至于皇后娘娘宫中……只知晓是向女官今日让皇后娘娘戴上的那枚香囊,属下猜测,向女官可能也有问题”。
原公公,是已逝皇帝自还是太子时到现在,身边最为信任之人,向女官,是皇后待字闺中时就视为姐妹的人,可如今这真相,让人心下生寒,这,比那些蛇蝎还要可怕。
“这两日坤和宫的向女官,应是假的,”梵彦沉声道:“真正的向女官,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梵擎点点头,担忧的看向周身戾气满盈的梵芩,降低了些许音调:“芩儿,此事,就交给哥哥吧,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不用,我已经知晓是谁了,你们顾好母后还有父皇的丧仪大事就好,辛弥,带上原公公和那个‘向女官’随本殿走,”梵芩拂袖起身,身上被染红的素裙还未换下,这一瞬,竟是有了平日里着红衣的错觉。
梵芩说完就往殿外走去,琅星琅月还有辛弥也赶忙向梵擎梵彦行了礼后跟了上去,余下梵擎梵彦两人在原地相视无言,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眼里,都是深深的哀戚。
这边梵芩一行加快脚步出了坤和宫,去的方向,是延寿宫。
大理寺申时就将那些审完的案子都呈到了勤政殿,梵巍也下完了最后旨意,一众罪臣都按着大理寺下的判决处置,而对于罪魁祸首梵渊,梵巍终是硬下了心肠,下了处死的旨意,但还是留有一丝余地,给他留了全尸,所有人都是定于明日午时处决。
而帝王对于宫内自己不愿面对的那个人,现在就真的没办法再面对了。
但梵芩,本来不欲干涉自己父皇与延寿宫的事,但也没打算就那么放过那个人,更何况现在,那人触犯到了梵芩的底线,甚至可以说,已经梵芩想一剑送她去见自己父皇的地步。
不过片刻,几人就到了延寿宫门外,往日庄严华贵的宫殿,眼下却显得有些寂寥,梵芩脚步不停,抬脚踹向宫门。
那门,竟然未上锁,这么一踹,那扇门便轰然倒地,梵芩看也不看,一路向里来到主殿,主殿内灯火通明,宫人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那主位上,合着双眼端坐着捻佛珠的,不是当朝太后又是谁。
“太后娘娘好定力,两个儿子被您害的一个就要死了一个已经死了,太后娘娘还有这份‘佛’心,”梵芩在殿中站定,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停留在太后身上:“也不知这‘佛’,有没有看在太后娘娘这般诚心的份上,告诉太后娘娘,多欲为苦”。
主位上的太后捻着佛珠的手停顿了片刻,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梵芩:“你欲作何?这般盛气凌人,莫非是想弑亲不成,这大乾,可还轮不到你做主”。
梵芩走向一旁坐了下来,抚着裙上的血迹轻笑出声:“您糊涂了,大乾,不是我做主,难不成还是太后您做主吗?”
主位上的太后闻此朝梵芩厉声喝道:“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孝道尊卑了!”
殿内宫人都身躯一震,识趣的退了出去,生怕祸及自己。
梵芩敛了嘴角那抹笑,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边,微微俯身道:“何为孝道?何为尊卑?太后谋害元康文懿皇后是孝道?还是谋害元圣祖帝和当朝帝王是尊卑?您告诉我,是吗?”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和文懿皇后的死有何关系!又和先皇的死有何关系!”
梵芩的话,说的轻,却是每一句都砸在了太后的心口,因为这件事,她觉得不可能还有人知道。
“太后年纪大了,记不清也是常事,本殿帮您回想一下,”梵芩说着站直了身子,伸出手从太后发髻上取下一支发簪,放在手里作端详状。
“元康文懿皇后逝于元康三十一年,那年,是太后您入主东宫的第六年,文懿皇后贤德兼备,待您也极好,您却因为文懿皇后想要让孤苦无依的侄女入东宫为侧妃而将其谋害,用的,是一支簪子,文懿皇后心口的血,是不是和我裙上的一样鲜红?”
将手里的发簪又插回太后发髻间,余光看到的,是太后的手,颤抖的厉害。
梵芩在台阶上席地坐下,也不等太后开口,继续说道:“元圣祖帝,我的皇祖父,逝于元圣四十六年,也就是二十年前,您因为圣祖帝想要立父皇为太子将其毒害,用的,是千风兰,却没想到,圣祖帝早已立下了父皇为东宫为嗣帝的遗诏,还是皇叔祖拿出来的,太后您没办法公然抗旨,只好在明面上全力扶持父皇,但背后,却为自己的亲身儿子笼络着一干重臣,是与不是?”
“你......你满口胡话,你说的这些本宫一个字也不知晓,污蔑自己的祖母,这就是皇后对你的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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