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帅们遗弃的那些落荒而逃之虔兵,不顾一切地向北涌动。而北边是大山,山路崎岖,难以通行,那条狭隘难行的江岸小路便成了唯一可以逃跑的路径。
溃兵有如后世夺淮入海的黄河一般涌向那狭小的隘口,众士卒你推我攘,争先恐后,稍有不慎便被推倒地上,直接被踩成了肉酱;或被推入涛涛的溱水之中,连个水花都没翻起便不见了。
跑在前面的好歹有些许逃生的希望,跑的慢的那些虔兵,则只能恨耶娘少生了两条腿,各毙于刀枪之下。
直至听到一片“降者不杀”的叫喊声,自知跑不掉的溃兵们纷纷转向跪下,以首贴地,胆子小些的,担心敌军会觉得自己投降不诚,还磕头有如捣蒜,口中尽道“岭南好汉饶命”,唯恐慢了一分便身首异处。
再说跟随斥候营指挥使追击卢光稠的谢贯,此时的他,异常急躁。而急躁的原因,便是跟丢了卢光稠。
卢延昌等人本就反应迅速,见大势无法挽回便提早携着卢光稠遁逃,斥候营则先是被乱兵阻挡,耽搁了不少时间,而现在唯一能走马的夹江小道又被溃兵堵地水泄不通,短时间定是无法通行。
“入娘贼的,卢光稠这老儿,跑得倒是比那汉昭烈还快!”谢贯啐了口痰,骂了一句。若是刘岩在这里,怕是还要腹诽一句:那你是不知道有个叫完颜构的......
“走罢,全营贴着溱水西岸回去,走得再慢些,我们倒是也要被这些溃兵给冲垮了。”斥候营的指挥使倒是颇为冷静,没能完成刘岩任务的他虽然也很悔恨,但他还是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决断,即使回去会遭受责罚。
“指挥使,咱们从这山上小道走罢,弃了马徒步追击。”谢贯生性颇为鲁莽,居然没来头的想到了一出。
“你个夯货,说的什么痴话,这山路崎岖,翻过去都要不知多久,你还要徒步去追,追到赣县(虔州州治)都赶不上!”听闻谢贯有他意,本就悔恨的指挥使心生不悦,骂了一句,后又讥讽道:“你若是想去,便自己去!”
谢贯没听出好话歹话,直接谢了指挥使,将马匹交予同袍,提着刀弓便走,一时语塞的指挥使也不管他,直接下令全营贴沿江岸返回。
战场以北数十里的曲江城,城的西、南二门洞开,州兵、阵兵皆鱼贯而出,在县尉、镇将带领之下,向南进发。
刘岩的军令是“守住北上各要道”,其实由于卢光稠无船只可渡过溱水,他北去的大路只有一条,刘岩此令,倒是显示出他对韶州地理知之不多。
受命扼守要道的梁铭则想的更多,他不但派重兵守住大路,还遣自己的儿子梁克贞率领百余人去山间小道堵截,以防意外。
卢光稠一行数百人北去奔了数里,到了虔军移营后的营垒,营中尚有工匠、看守辎重、大营的兵士合计千余,以及大量粮草军械,飞驰的马队却是看也不看营垒,径直南去。
跑出数里地的卢光稠心中稍稍安定,对着周围诸将说:“此去北上只有一途,敌军若是预先联络过曲江守卒,则我等必为其所擒,不如走山中小道。”
廖爽抓紧手中缰绳,侧向卢光稠回道:“刺史,这山路难行,更兼我客军不明道路,在这山中迷失方向可如何是好。”
黎球听罢,刚要讲话,不小心牵得手上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然后咬着牙说:“纵是迷失在这大山之中,也比被擒获献于那小贼面前好!”
“我亦是认为走山中小路好,小贼奸猾,大路必有敌兵守株待兔。”卢延昌思虑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卢光稠看听了卢延昌与黎球的话,又望向了廖爽,廖爽则答道:“刺史,纵然要走小路,也不能这数百人一齐走,极易被人发现,而且山中多瘴疠,人多恐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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