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泱被搀扶着走到花厅,虽然蒙着盖头,无法看到周遭的模样,但只看着脚下红彤彤的晕影,便知这花厅定是处处鲜红。
手被人接了过去,月泱看到一双穿着麻布鞋的脚,月泱有些疑惑,兰廂怎么会穿这样的鞋,好歹是个少爷,再不济也不至如此寒酸啊。
那双手很大温凉干净,感觉甚是熟悉。那人温柔的轻揽过月泱的腰,引月泱往前走了几步。之后那人放开月泱的手,拉过红绸,和月泱站到了一起。
有风吹过,月泱微微发抖,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周遭安静的让人害怕。那些小厮和丫鬟呢?今晚不是有宴席吗?客人们呢?还有那个唱曲儿的姑娘,她怎么样了?
月泱满心疑问,却无法开口去问,她隐约感觉到她已经走进了一个极为危险的陷阱之中,多说无益。这个兰廂一定有问题,不然他不会拿走她的法器,可他的身上又没有妖气……想到月白的话,月泱精神一凛难道是魔!
不对,魔物身上有煞气,凭她现在的修为,至少能够感知一二。既然如此,能将自己的气息伪装的滴水不漏的,就只有附在师父身上的妖祖了。月泱再次将目光移向那双草鞋,不会错的,只有师父会如此简朴,就算在月寺庙,也不会有丝毫铺张。
突然有彩色的幻光呈现在月泱的眼中……是烟花。烟花的声音传来,让这刚刚还寂静到让人害怕的地方,瞬间充满了热闹的气氛。人们嘈杂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大家都在喧嚷祝他们百年好合。
“一拜天地!”这声音响起,像是响在天际,不知是谁在主持他们的婚礼,月泱很是好奇。
月泱不由自主的转过身,缓缓沉下腰身,向着天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月泱又转了回来,向着那“高堂”拜了下去。
真是可笑,她一个一无所有随水漂流的孤儿,竟然有了高堂。
“快起来!快起来!”充满着笑意,极为和蔼仁慈的声音响起,月泱的脸上瞬间有了泪痕。
是巧娘,那个渴望多福多寿却惨死在瘟疫中的普通的凡尘妇人,那个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娘是什么样子的可怜女子。
月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还是满心的欢喜,能再次听到巧娘的声音,她甚至要感激这邪恶的妖祖了。
“夫妻对拜!”
月泱向着身边的这个人转过了身,她缓缓垂下身子,她看到了白色的袈裟,白色的僧袍,还有僧袍下方染上的点点滴滴的泥水。
师父……师父要与她成亲……不!不对!她不能让师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月泱猛地站起了身,她扔下红绸,拼命向外跑,盖头被风吹落,露出一张惊慌的面孔。
身后的那个人缓缓的直起身看向月泱,月泱穿着红嫁衣的背影显得薄弱而艳丽,透露出一种惊人的美,这样的美让人无法形容描述。但那个戴着斗笠的和尚知道,化身为人,月泱,就会这样美。
和尚伸出右手向着月泱的背影轻轻一吸,月泱便猛地被制住了脚步,被再次带到了和尚的身前。
月泱惊惶无措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到他的唇角勾起,那是一种毫无怜悯的笑意。
“你若不喜我如此模样,我再变回兰廂。”
眼前的人瞬间被紫雾包裹,待紫雾散去,他已化作一身赤色华服的俊俏公子,月泱有些呆怔。兰廂笑的惑人,他拉过月泱的手,亲密的揽住月泱的腰身,垂下头,凑向那双苍白禁忌的嘴唇。
月泱的嘴唇不停颤抖,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出声,她眼睁睁看着兰廂将唇贴上她的,却无法抗拒。
雷鸣骤起……月泱被雷鸣吓得颤抖,眼中早已干涸,她此时连泪都流不出了。
兰廂吻得肆意,丝毫不在意雷鸣的怒吼,他包裹住那双颤抖的唇,那种温柔,邪恶的醉人。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不断倾盆而下,似乎已将这世界淹没成海,月泱呆怔的站着,任由身前的那人紧紧将她箍在怀中。
兰廂似乎被雨声扰了兴致,将脸微微离开月泱,月泱看见他的眉宇轻蹙,很是不耐。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全然寂静,花厅中的红烛大多被雨丝大风熄灭,只剩下角落里的几支蜡烛还在微弱的发着光。
这花厅突然间变得好大,仿佛成了望不到头的佛堂,却又被佛遗忘,只剩下冰冷沉寂,在其中徜徉。
兰廂看着月泱,看的专注,月泱眼中的绝望和痛苦似乎既取悦了他又惹恼了他,他的眼神甚至脆弱起来。
兰廂轻轻抬手,将手贴向了月泱的胸膛,那里温暖而芬芳,每一次心跳都让他感觉似乎他也可以被救赎和原谅。
“你骗了我。”
“是。”
“我的心不会给你的。”
“由不得你。”
月泱终于将目光移向兰廂的眼睛,她的脸上泛起奇异的微笑,兰廂突然有些紧张。
“除非你可以将这颗心再拼凑起来。”
月泱突然吐了血,大口大口的血,似乎永远也吐不完。
兰廂双手颤抖起来,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手下的胸膛正在渐渐冷却,他等了那么久的温暖正在消失。
他是什么时候诞生在这个世上的……他不记得了,只知道他一直活在一片冰冷的无声的黑暗里,他活了好久,等了好久,只为这颗心,如今它也要消失了……不行!他绝不允许!
兰廂将源源不断的紫雾送进月泱体内,月泱的心已经支离破碎,他的妖气根本无法修复她的心。
兰廂的眼中闪过恨意,再次变回和尚,和尚将自己体内金色的瑞泽尽数输送给月泱。月泱的心终于一点一点拼凑完全。
和尚看着月泱的胸膛,那里微弱的闪烁着三瓣白莲流泻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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