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天傲能够勉强的理智客观的接受自己变成了胸有半两肉的小丫头时,天都要亮了。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得出来的结论是,自己应该是因为女鬼的诅咒,灵魂取代了这个小婢女原本的灵魂,替这个出不了院门的怨鬼去完成她的执念——救救阿露。
不,准确的说应该不是取代,李天傲回想起先前的回忆杀中种种诡异之处,更加确认这个婢女的魂魄,应该早在鬼魂对着她头顶吹气时,就被招走了。
玩恐怖游戏的人,必然对各类恐怖传说有些兴趣,李天傲也不例外,所以他记着一个民间传说,说是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在肩膀上。是人身上的阳火,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若给吹灭了,便给鬼招了魂。
在“自己”做出吹气动作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传说。
踏过玄关的第一步,她微微的侧了头;第二步,她仓皇的回头继续张望,如果这两步代表着两盏魂灯的熄灭,那最后的一次吹气自不用说,那时她的身体就再不属于自己。
和阮曦不一样,同样是代入别人的身体,李天傲继承到了婢女的一些碎片记忆,那是模糊的一些过往的瞬间。
呼天唤地都是无用功,强行按捺下被动变性的悲伤,李天傲开始走动,观察附近的环境。
相当奇怪,如果按前情回放看,附身在小婢女身上的女鬼是出不去院门的,那么现在,在婢女的身体里醒来的他应该也是在那个院子里才对,可李天傲环顾四周,发现这儿完全是另一个地方,他醒来时的屋子狭小简陋,走出屋,外面倒也还是个庭院,可就算是瞎子来转一圈,闻着这里空气里漂浮的穷酸味,也能拍着胸脯保证和那个有三弦琴琴声相伴的院子没半分关系。
李天傲蹲在地上,实在是搞不清状况,幸好宗布没有过分无情无义,认识婢女本尊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来送饭的男仆从远方走来,带着一脸不耐与忌惮,把小小的饭盒砸到了李天傲面前。
........
一番剧情下来,李天傲总算知道了“自己”不叫阿西,不能和阿米阿露一起组成西米露组合,而是叫做阿圆,和阿米一样,是江户的大名(日本封建制度的领主)间部明直大人的三女儿——阿露小姐的贴身婢女。
不过此时,阿露小姐已经病死了半年,另一个贴身婢女阿米在守灵的某个夜晚一头撞死,追随自己的主人去了,而目睹一切阿圆自那一晚起,就发了疯,神志不清。
贱籍人的生命本如草芥,更何况是已经疯癫没有利用价值的奴仆。可失去爱女的间部大人不知是不是爱屋及乌,竟留下了疯疯癫癫的阿圆在府内苟活。
阿露小姐曾住的别院被深深封锁,唯一剩下的贴心人阿圆则被安置在本府的小角落——那里不扰人,还靠近佣人房,一旦疯子发疯,也自有健壮的仆人去制服她。
阿圆在被附身前,八成是看到了女鬼的面容,那个安静而危险的夜晚似乎永远停留在她的记忆中,因此她疯的令人厌烦,夜晚的一点风声和人声,都会成为撕心裂肺哭嚎的导火索。
所以当李天傲装成疯子,傻乎乎要去“找小姐”的时候,守门的仆从们对视一眼,默契的放任了阿圆离开。
毕竟比起疯疯傻傻的妙龄女子会遭遇什么,他们想到更多的是——再也不用半夜被疯子的哭嚎吵醒了。
李天傲顾不上感谢他们的险恶用心,他凭借着阿圆残存的记忆片段,找到了尘封的别院地址。
记忆使他找到线索,而线索勾起更多的记忆,譬如想起了阿露的情郎——右卫门的存在和地址,再譬如——阿露病死前的哀怨与悲伤。
救救阿露这条任务目标此刻听起来终于不再像是天方夜谭:如果阿露死后仍然陷在情网中在人间徘徊,的确需要被拯救。
所以李天傲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右卫门的居所——
“吐沙”的过程已至尾声,阮曦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么,你是想起了右卫门什么对不起阿露的地方,才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李天傲严肃的看着阮曦,低声说:“我只是想起了——”
阮曦拿出听八卦的精神,认真听他说话。
李天傲满脸愤愤然:“——阿露小姐长得贼他喵好看!”
阮曦:“....您能看见我满脸的问号吗?”
李天傲惆怅说:“你不是男人,你不会懂的,这是一个原本想做宁采臣最后做了巫山老妖底下的女鬼的男人,对不珍惜美人恩的幸运儿的血海深仇!”
阮曦:“???”
从山部闻到修弥再到李天傲,阮曦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懂男人了。
所以她机智的换了个话题:“所以,按你这么说,我们共同的目标应该都是超度阿露,就我所知,阿露会在晚上过来找右卫门,我们得在她杀死右卫门之前消除她的执念,虽然这是第一天,大家可能都准备不足——”
李天傲摇着手指,带着得意打断了阮曦的讲话:“不,我找到致胜法宝!没准今天就能通关。”
阮曦情不自禁的露出怀疑脸:“你确定?”
这的确不太可能,就像在她的路线中,就连圆海和修弥两边的线索都不是一天就能同时搜集的,让玩家没有走完游戏流程就找到答案,全世界的游戏设计师们都不会做出如此失智设计。
更不用说喜欢折磨玩家的宗布游戏公司了。
阮曦问出这句话,完全是出于一种好奇——我倒要看看这位小老弟能给我讲出什么东西来。
“你看,她就是因为右卫门而病死的,她为情所困,是吧?”李天傲仿佛在给阮曦讲题,一脸耐心的反问道。
“在我脑海中的记忆中,阿露已经订了婚,家族早就订做好的白无垢嫁衣被放在别院中,如果不是她病死了,恐怕早就做了新娘...”
阮曦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圆她这个出嫁梦想?她就感动的被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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