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思道:“你是我亲弟,忒多虚礼作甚?此去京兆尹府,与你去的地官府不在一路,我就不送你了。有什么消息,我自会遣人告知你府上。”

赵开笑嘻嘻地道:“那就等候公主殿下的好消息哩!”

宇文思瞪他一眼,袅娜等车而去。

赵开回想一下,摇摇头笑笑,淡然转身前往地官府投帖。

地官府与天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府合称六府,遵《周礼官制而设,以大司徒卿为长官,掌民户、土地、赋役、仓廪、教育、关市及山泽渔猎等方面的事务。

赵开这堰渠使,本是不入流的职务,虽归司农下士管辖,根本无需到府衙报到。

不过由皇帝亲授,就显得极为特殊了。司农下士竟然亲自迎出府来,一张黝黑的瘦脸上挤成了菊花。

赵开惊了一下,倒不敢怠慢,赶紧揖礼道:“赵开见过上官,不知府君如何称呼?小子碌碌,怎敢让府君迎迓?”

司农下士连到不敢,笑道:“老夫胡不思。赵郎君如今才名动长安,陛下亲授皇田由你管制,老夫听闻后,颇喜地官府里添一大才哩,怎能不来迎你?快快请进。”

赵开边随胡不思进府衙,边赧然道:“赵某胸无大志,只欲躬耕于山野。蒙陛下抬举,于我赵府田庄比邻安置些皇田,不过是叫我顺带看管一番罢了。”

胡不思正容道:“农桑乃国之根本。陛下如此重视农桑,老夫很是欣喜哩,尤其赵郎君如此诗才,也志在躬耕,可做士子楷模也,莫要谦虚。”

赵开笑道:“府君叫我小字谦之罢,我如何也担不起府君如此礼遇的。小子此来,是想求府君帮些忙哩。”

胡不思有署理厅房,入屋后亲自倒上一杯茶来,待坐定后才笑道:“谦之,这字取得极好。不知谦之需要老夫为你做些什么,尽管开口。”

赵开道:“小子年幼,从未做过官,不知府君能否指点一二。”

胡不思笑道:“谦之,你这堰渠使职名,以前从未有之,极为特殊,虽不入品,但掌管龙首渠水利,职司却不小。这龙首渠汉代开凿以来,南起龙首塬,北至同州,长百里之多,引洛水及堰黄河灌之,以种稻田。开田凡两千余顷,内置屯十余所,收获万计,那是可是大大的显官哩。”

喝了一口茶,胡不思续道:“现今龙首渠多处堵塞,却是不行了,良田不足五百顷。你上任后可自行招募些斗门长,替你分管各支渠上的斗门,报给老夫后,俸禄自会给你送到田庄去。你主要职司还是皇田,你且慢慢领会,如能恢复汉代的荣光,便是功利千秋之举哩!”

赵开苦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府君教诲。只是小子现在连治所都无,想请府君拨些银两,以便修缮,不知可否?”

胡不思哎哟一声,放下茶盏,道:“瞧老夫这记性,谦之放心,黄门那边递了圣旨来,早就吩咐了。谦之安心上任,皇田建造之事,老夫自会派人前来听你调遣,所需资财,地官府一力承担。”

赵开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府君容禀,陛下召我进宫时曾问说过,这皇田开垦出来后,陛下应该会亲至田庄躬耕,以教农桑哩。小子便想,这皇家田庄便是个行宫了,耗财应是不少哩,不知府君能否支撑?”

胡不思有些愕然,心道这小子果然不凡,小小年纪都会狮子大张口了,脸上却笑道:

“谦之哪里话来,既然陛下要去田庄亲自示教,乃是百姓之福。你且做出规划来,所需钱财,即使老夫这个九品小官做不了主,老夫也定当为你向上官据理力争,谦之放心。”

赵开起立揖礼,笑道:“府君忠君爱国,真是我等楷模。小子规划出来,向陛下奏报之时,定要把府君的忠义之心如实告知陛下,他定然十分高兴哩。”

胡不思闻言吃了一惊,一张脸又笑成了菊花,拱手道:“不敢不敢,老夫只是举手之劳,分内之事,定当尽力,定当尽力!”

赵开道:“那就有劳府君了!小子尚有许多琐碎之事,就不叨扰府君了。”

胡不思道:“啊,不多坐会了么?老夫还想与谦之聊聊诗文哩。这就走么,那我老夫送送你。”

赵开笑道:“岂敢劳府君相送,留步留步。”

胡不思坚持送将出来,临别依依,低声道:“谦之果会替老夫向陛下美言?”

赵开笑道:“府君,如若田庄修成后,陛下偶然碰到你亦在那,由你奏报皇田种种,岂非……”

胡不思黑脸涨红,断然道:“老夫定当前去,助谦之一臂之力!”

赵开正容道:“多谢府君为百姓操劳农事,赵开定在田庄扫径以待!”

胡不思嘿嘿一笑,与赵开拱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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