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豖宰府,宇文护书房。
赵开已然离开,宇文护对这小子颇为欣赏,便让崔琬送着出去。鲜卑一族毕竟出身草原,即使努力学习汉家典籍,对男欢女爱依然作风大胆,从不遮遮掩掩。
宇文护仔细领悟字轴上的佛偈,默默念叨,颇觉清爽。多年来的争权夺利之心,似乎都有些远去。
他转头对崔仲方问道:“仲方,你向来善断,此子如何?”
崔仲方轻声道:“赵开识见非凡,如果用得好,过得几年,必是丞相大人的参赞良谋,得力臂助。”
宇文护道:“哦?如何叫用得好?”
崔仲方道:“给他一方天地,由得他折腾。只要他不掌军权,始终是丞相大人手心中的跳蚤,何妨示以大度,让他归心?”
宇文护哈哈大笑,突然道:“龙恩,你如何看?”
屏风后转出一个身高九尺的威猛大汉,满脸短髭,军甲在身,手按长剑,正是禁军大都督侯伏龙恩。
侯伏龙恩粗声粗气地道:“豆芽菜的小儿郎,牙尖嘴利。依着末将的脾性,一刀砍了算球,免生事端。”
崔仲方淡然一笑,也不说话。只听宇文护哼了一声,道“莽夫,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杀此小儿,诸臣公还不当孤心胸狭隘,如何收服人心?退下吧,给孤好好盯着,不可扰他。”
宇文护喝退侯伏龙恩,对崔仲方笑道:“得此佛偈,足可与高僧坐而论道。仲方,陪我去一趟白马寺,孤与智炫大和尚去论论法,哈哈。”
崔仲方躬身应是。
赵开与崔琬走到花园尽头,停下脚步。
赵开笑道:“琬儿,你且回去罢。待我田庄诸事妥当时,你央大兄带你同来,你我同论刊印之法。”
崔琬白他一眼,嗔道:“除了这个,赵郎就没别的说了?”
赵开愕然,看看自身弱不禁风的体格,再看看崔琬同样平平的前胸。嘿嘿笑道:“我懂一些厨艺,届时我做点红烧肉给你尝尝,你多吃一点。”说的没头没脑。
崔琬偏偏懂了,脸一红,骂道:“登徒子!”转身就跑。
跑开十数步后,崔琬转过身来,柔声道:“赵郎,你看琬儿不美么?”
赵开抬眼望去,崔琬眉眼初开,出落得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看着一张似喜非喜的俏脸掩映在桃花枝下,甚为动人,不禁痴了。
赵开呐呐说不出话来。
崔琬抿嘴一笑,道:“算你了。去罢,呆子。”
赵剑在大豖宰府外的马车旁,来回走动,神情焦虑。
赵开满面春风地从府内出来,赵剑一个箭步,就到了眼前,伸手摸摸赵开胳膊,急声道:“丞相大人没有为难公子吧?”
赵开高声道:“赵叔还怕我被砍了手脚么?丞相待我入子侄,无妨,无妨。”
转而低声道:“回府再说。”
主仆二人登上马车,缓缓归家。
赵开不愿坐在车内,与赵剑挤在车辕,边看他操纵缰绳赶车,边流连街上的人来人往。
叹道:“活着真好。每日见着这些忙忙碌碌的布衣百姓,才觉得活着的意义。”
赵剑道:“公子这几年睡不安寝,从无心思逛这街市。你是贵公子出身,怕是无法体会百姓每日起早贪黑,只为赚那几个五铢钱度日的艰辛。”
赵开笑道:“这便是围城之理了,我羡慕平民百姓的自由散淡,他们或许向往公子的锦衣玉食。一个想出来,一个想进去,殊不知真对调一下,才知晓对方活得也不容易,便又想做回自己。”
赵剑便笑,道:“公子这话,却是至理。那丞相大人真就放过我赵府了么?”
赵开伸伸懒腰,沉吟道:“丞相大人在我未长成之前,自然不会在意,甚至还会笼络于我,做给他人看看他的胸襟。待得十年后嘛,哼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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