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呐,来时如山洪爆发,去时如滚滚流水。
朱由校看着眼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老头儿,心里无奈的想着。
左边一个满脸愁苦,脸上尽是皱纹的老者正是户部尚书李汝华;
而正被他揪着袖子不放的红脸膛老者则是兵部尚书崔景荣。
只见崔景荣一把从李汝华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袖子,向朱由校拱拱手,不紧不慢的说道:
“按照皇上上次提出的计划,辽东购置红夷大炮共一百门,需银四十八万两;”
“另有九边历年所欠之饷六十二万两,皇上欲练新军五千,所需军饷、兵器甲仗共需三十六万两…”
朱由校两眼一翻,差点抽过去。
我这拼死拼活地弄了一百三十二万两银子,本以为今年总算可以过个好年了。
好嘛,您兵部一家就要一百四十六万银子,合着我还得从自己牙缝里挤出一点儿给您呗?
一旁的户部尚书李汝华还没来得及说话,新上任的吏部天官张问达便翻起了白眼儿:
“崔大人好大的口气!合着皇上这一百多万银子都是给您一家弄的?我吏部的官员可是有好几个月都只发了半饷,再派一些剿奴捐下来,还让不让他们过了?”
一旁的工部尚书王佐也忍不住了:“话虽这样说,但这银子也不能就你们一家分了!我工部还要对三大殿进行翻修,先皇的陵寝也尚未修好,这哪一处不要银子?”
一时间,除了暂时没有大笔开销的刑部和礼部,其他四位部堂高官都吵了起来。
一旁侍候的黄锦见朱由校的脸上逐渐浮起了黑线,便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正说的面红耳赤的四位尚书一见皇帝面沉如水,齐齐拱手道:“老臣有罪。”
朱由校叹了口气,说道:“各位都有难处,朕也能理解。毕竟嘛,大明这个穷家不好当,就像个一条满是破洞的裤子,想捂着胸口吧,就得露出屁股上的破洞。”
他沉下脸道:“但是朕派发剿奴捐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补亏空!而是要用这一百几十万银子把建奴砸死在辽东!以雪我大明之耻!”
“这笔银子就不要跟兵部争了。红夷大炮的购买和新军操练,朕要即刻见到成效!”
朱由校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至于九边边军嘛…所欠军饷先发一半,剩下的以朕的名义先欠着好了。”
崔景荣急急拱手道:“皇上,万万不可!”
朱由校抬手制止了他:“老大人不必多言,朕心里自有打算。”
既然这个家都快当不下去了,还如此在乎皇帝的虚名干什么?
手上拿着这么大一块金字招牌不用,岂不是明珠暗投,白璧蒙尘?
“省下来应该还有二三十万两的银子,先把官员的俸禄也发一半吧,剩下的也以朕的名义欠着,免得他们说朕偏心。”
“至于三大殿和先皇陵寝…三大殿先不修了,朕内库里还有十几万两银子,先给工部用着吧。”
朱由校无奈的挥了挥手。
皇帝的信用在天启初年还是坚挺的,无论是百姓还是边军都只认皇帝而不认各地督抚。
但是自己若是玩脱了,下一次再向百姓伸手的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毕竟老百姓也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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