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北京城甜水胡同附近的醉仙楼挂上了“客满”的牌子,无论是五军都督府的军官,还是顺天府知府的三公子,都被胖胖的老板挡了回来。

要知道,醉仙楼可是北京城头一号的酒楼,平日在一楼大堂里点上几个小菜就要二两银子!

今儿是哪位如此大方,竟然包下了整个醉仙楼?想来定是一位大人物。

老板就站在门口,名为迎客,实为赶人。

他的笑容是和蔼的,态度是坚决的,那只向外伸着的手臂是不可能放下的。

顺天府知府的三公子,素有“小胡老子”之名的胡少岳不耐烦了,一把揪住了老板的衣领:

“老黄,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在你这醉仙楼吃饭,也得给本公子腾出一桌来!”

那胖胖的黄老板哭丧着脸,说道:

“胡公子,不是小的不想让您来,只是今天这里真的被包下来了,那位大人还不让小人泄露他的身份啊!”

“您明日来,小人亲自下厨,给您做一桌小人家乡的螃蟹宴,您看如何?”

胡少岳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黄老板那张堆着笑的胖脸:

“老黄,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少爷我了。今儿本少爷在群芳院的粉头那儿失了面子,正好从你这儿找补回来!”

他一把掀开黄老板的胳膊,那黄老板还要上去拦住的时候,却被胡少岳身后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奴仆按住了两个膀子。

这时,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人从黄老板背后走了出来。

他笑道:“黄老板,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见到这个红袍官员,胡少岳的脸色便变的难看起来,抬腿便要往外走。

有明一朝,文武官员按照品级的不同,其官服有三种颜色。

一品至四品穿红色,五品至七品穿青色,七品以下穿绿色。

按理说,胡少岳并不用害怕这红袍官员

要知道,一般的知府不过是正五品,但是顺天府、应天府两地的知府则是正四品。

以他父亲胡维霖的身份地位,一般的四品官员倒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害怕。

但是这个红袍官员胸口却绣着一只獬豸。

獬豸是传说中可以分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的上古神兽。

在大明,只有御史和六科给事中胸口的补子是獬豸。

要知道,一旦这些言官发了狠,任你是当朝首辅,抑或是位列三公,他们都敢抱着团儿的弹劾。

连三品大员的熊廷弼都被弹得落荒而逃,更别说他那个四品知府的老爹了。

更何况,这个看着眼生的家伙至少是个四品,也就是左右佥都御史的层次,手下至少有一大片嗷嗷叫的言官!

得罪了一个,就是得罪了一群!

胡少岳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了。

两个奴仆见主子都灰溜溜的走了,也连忙松开了黄老板,一溜烟的跑了。

黄老板连忙迎着这位御史进了醉仙楼,笑道:“李大人,若不是您来了,小的还真不知道还怎么应付这位胡公子!”

这位李大人,便是新近被邹元标召回京师的李邦华,在都察院任右佥都御史,前段时间在山东主持剿奴捐的派发。

而今日在此待客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邹元标,也只有他才能支使这位右佥都御史做这种“清理杂物”的小事。

他冷哼一声,盯着胡公子离去的背影道:“此子跋扈,是祸非福。乱其家者必为此子。”

不过李邦华也不准备深究,毕竟今天是个大日子,自己的授业恩师可是花了大价钱办了这一场,自己可不能在这个档口添乱。

一想起这个,李邦华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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