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审视地看着我向她伸出的手。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类了,或者你可以选择孤军奋战到底。”我装作要收回右手的样子,“毕竟对我来说,女巫这个势力太过神秘,而且就像连续剧里的女巫,也不尽是好人。”

“不,崔斯,我觉得”她还是伸出了手,搭上了我即将弯曲的手指。可是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色骤然一变。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一慌:“梅尔,你怎么了?”

她微微一缩手指,但是略微的思量后,还是抓紧了我的手。她盯着我的黑色眸子有些游移,快速地眨着眼,像是在浏览翻阅一本书,而那本书,就是我的脸。

“你还好吗?”我看她越来越脱离自己的状态,连忙扶住了她的双肩。

梅尔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宛如噩梦惊醒一般地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我……?啊,崔斯,我只是,走神了而已。”

她看我的目光突然有些躲闪,像是在避免与我的视线接触,就好像是我是什么丑恶不堪的怪物一样。

嗯……其实又何尝不是呢。难道她就在刚刚的手指触碰之间,发现了什么?

“……你知道吗,和女巫的指尖相互触碰的话,女巫就会感知到你的心中所爱。”她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带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俏皮。这反而让我有些怀疑。

“虽然听莱拉提到过你们过去的感情,但是现在看来,你和她还真是颇有关联呢。”梅尔挑了挑眉,抬起眼来看着我。

说起来弗拉德应该正专心致志地控制他的血液,或者在处理维克托比安奇升级或者不知道他们吸血鬼怎么叫的事情吧,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梅尔说的话……不过,我怎么突然想到那家伙了?我挠了挠头:“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高中时候……而已,那时候我还是个很迷茫的少年啊!我现在早就不喜欢她了啊。”

“你在急什么啊?”梅尔终于笑了出来:“我只是说有关联,又没有说你仍然把她留在心上。”

她正色道:“我能感知到,你对采佩什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只是你自己一直在否定和逃避而已。”

“是、是又怎么样啊!”我被她说的有些恼火,反正我再怎么否认都不被任何人相信,现在甚至我自己都开始无法相信我的否定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说,我自己听多了都会胡思乱想的吧?我觉得现在就足够了,能获得能够交付信任的朋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知道这厨房间里的隔音效果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隔壁正在进行血族仪式的弗拉德能不能听见,我只是听到自己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直至不闻。毕竟我一直在走的路,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第二个人并肩太远,不如再多骄傲一刻,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天。

我沉吟片刻,低声道:“不要再说这种事了,拜托拜托,也不要对他提起。”

梅尔皱着眉看着我,眼色里是犹豫和关切:“其实,你相信吗,我还有一点感知未来的能力。”

“这么厉害的吗?那你究竟是为什么自卑到不愿意成为猎人啊?”我连忙转移开话题。“你看到了我怎么样了?我会变得很有钱吗?”

“我感受到你离开,似乎没有人能让你留下来,你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然后陷入了极大的危险,生死一线。”她闭上眼睛,似乎在竭力回忆着预言。

这就很难相信了,显然是预言失败,真正能让我命悬一线的机会还真没有那么多。

她睁开眼,语气间带着关切,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看着我时候的惊恐……又或者说,她就是因为看到了我的危机,才会那样看我?“你要小心,崔斯,愿你能渡过难关。”

“没事的,塞尔达公主,勇者从来不会死在半路上的。”

“……那是因为,你可以……读档重来。”

弗拉德又幽幽地在我背后说话了。我转过身,对他翻了个白眼:“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我很容易下意识反击的,到时候突然一见血你又暴走,可怜的我就真的玩完了。”

他没有理会我的吐槽,摇了摇头,微微挑高视线打量着我身后的梅尔。

“我可以暂时和你们站在同一边,但是女巫家传的信条都是不要和任何恶魔染上太深的关系,希望你能理解。”梅尔的声音温度略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弗拉德不置可否,对我向着储物间一偏头:“可以进去,维克托……没事了。”

“辛苦你了说起来,你把自己的血给他之后,会不会变弱啊?”我一定要时刻确认弗拉德的大腿能让我抱住,并不是在关心他。

他举起手腕,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虽然正在快速地愈合,但还是能看出像是被什么东西来来回回地咬过一样。“不会。但……疼。”

“疼我也没办法啊!”因为我的痛觉远比常人麻木,所以很少感觉到肉体的疼痛。

弗拉德落下的手正好牵住我的手腕。他认真地看着我,像是情人节卖玫瑰的小男孩:“给我糖。”

“给你给你,全都给你算了,明明演出前才给你塞了那么多。”

于是我掏空了口袋里的所有金币,来买下他的玫瑰花。

那个男孩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

虽然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竟然让我有了好几个瞬间的痴迷。

“什么鬼,该死的,我在干什么,”我挠了挠头,挣脱开弗拉德的视线。一定是他可怕的吸血鬼自带的魅惑突然发动了。我匆匆地蹲下身子抱起小查,小查比人类略高的体温让我感到安心。“那,走吧,我们去揭开事情的真相!”

终于终于,那些没有问出口的、因为太麻烦查不清楚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决了吗?

维克托比安奇仍然靠在墙角,但是已经醒了过来。兰迪斯格特仍匍匐在一旁的地上。

维克托抬眼间,见到了跟在我身后的弗拉德,连忙试图起身。但是仅仅是一个起身的动作之后,他又不得不跪倒在地。

“你这个好像也有点太强了吧?就不能稍稍降低一点技能效果吗?”似乎还是有点麻烦啊。

“难道,你可以打出,半张炎爆术吗……”他说完了那句话,似乎就撤去了全部的对血族的威压,我的感知领域里也不再是一片浓稠的血色了。

由于突然消失的压力,维克托重心不稳地摔到地上。但他还是立刻爬了起来,单膝跪地,俯首,尊敬地说道:“主人……感谢您救我脱离桎梏。”

“……可以问了。”弗拉德似乎有些不习惯主人这个称呼,但还是绷住了颜面,只是让我继续。

我点点头,直接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们的上家到底是谁?”

维克托没有抬起头,回答道:“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每次都只是隐约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难道是,十分迷人的那种,大长腿……?”我想起来花臂司机的描述,那个都快被我忘记的女人。“就是她让你们每天都去墓园献祭一个人的?”

维克托这种回答姿势,总让我想到古代向过往汇报的臣子,怎么想怎么怪,就让他自行起身,最好是保持站立和我平视地对话。

“是的。”兰迪揉着肩膀和肘关节接话道,“可是,自从维克托和那三人显然诅咒的沉眠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就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兽,逃回了阴影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避免了某些关键词的出口,兰迪巧妙地避开了诅咒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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