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醒外面守夜的夏柳,便自己简单整理妆容,披了件外氅悄悄出了门。
追随着来人一片衣角,我进入屋后桃林深处。
树梢一轮又大又圆的满月,将来人凤眸映得明媚。
“十三王爷?”有几月不见,若不是这双与宇文弘诺肖似的凤眸,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十三的眸光不似上次见他之时那般清澈,而是带有忧虑,好看的长眉紧拧。
我好奇问他:“十三弟为何深夜至此?是否已通传你的皇兄?
十三看向我的表情有些奇怪:“通传我皇兄?蒹蒹莫不是糊涂了!我皇兄在那种地方,如何通传?”
我心说:那种地方?他指的是朱承徽处么?宇文弘诺夜夜那里忙着摇床,自然是不好通传。
也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我失宠之事已人尽皆知,不禁有些羞愧失落。
十三语气有些焦虑:“蒹蒹,我今日来,是想要带你走的!皇兄在那里面凶多吉少,你那日被宇文烈劫持之事,已被有心之人利用,诬陷你勾结反贼,很快就有可能传诏将你关押内廷大狱,到时你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难道夜夜摇床便会凶多吉少?莫非十三陵的意思是那样太累,有伤身体?我心内有些不解。
“勾结反贼”“内廷大狱”?我重复这两句话,内心更加疑惑,竟不知十三在说什么。
十三却用力点头,问道:“乞巧之夜你是否见到宇文烈并被他劫持?”
我点点头,心说我不仅见到宇文烈,也见到当今皇上、你们的父皇宇文疆了呀!只是宇文疆不让我对外人道,我也就不提了。
十三言道:“宇文烈本是我九叔,我皇祖父驾崩之时,他尚在襁褓之中,我父皇即位之时,他因年幼未出宫封王。我听母后讲,他因贪图你美色,求娶不成,后冲冠一怒,举兵谋反。”
我言道:“我见过此人,但据他所言,他起兵谋反,并非完全是为我。况且我并未谋反,为何要传诏我入狱?”
十三叹道:“这就怪母后一心想让表妹取你之位而代之,处处寻你破绽,欲加罪于你。我朝已连续三代,皇后都出自万氏。唯独到我皇兄这里,偏偏要立非万氏女的你为太子妃,耳且一连五年专宠不衰,其他房里的女人连碰都没碰过。乞巧之夜你被宇文烈劫持,反被污蔑为勾结于他,母后一定于其中做了不少文章。然宇文烈现如隐身一般踪迹全无,父皇为此事大动肝火,满朝文武亦风声鹤唳。”
我心说,那日宇文疆自己就在现场,一切情景他应尽在掌握,而且还亲自教了我禳灾咒语,这一切我只是不便对十三言明。
于是语带感激地说:“十三,你一番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次,我定然不会有事,你还是放心吧!”
十三仍是一脸焦虑:“蒹蒹,这次之事非同寻常,召你入狱是迟早之事,你要信我。今日八月十五,本是团聚之日,你却是孑然孤苦。你留在我皇兄身旁不会有好结果的,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一听万皇后不会放过我,我的心便开始颤抖。
十三轻轻扯起我衣袖,切切道:“是否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话:我愿为你抛却眼前一切荣华,只愿与你闲云野鹤,躬耕织读。如今我心意依旧。这些年,你在我皇兄身边,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还不够么?难道你还没有明白,我皇兄是要继承帝位之人,除非他肯为了你放弃皇储身份,否则你不会有一天宁日。蒹蒹,还是跟我走吧,我不要眼睁睁看着你,如同宫中其他苦命女子一般,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而后含恨离去!趁着今晚中秋夜市,城门大开,跟我走吧!离开这个让你受尽千般折磨万般伤害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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