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背着莫颜就往山下走去,他也不用轻功,只是闲庭适步的走,一会儿兴致勃勃的指着一树红叶,絮絮的告诉莫颜这是什么树;一会儿又驻足在一颗苍松前问,颜儿,你看那有一只松鼠,待朕捉来如何?
莫颜被他吵得不行,答也不行,不答也不行,只好趴在他身上假装睡觉,她想着这应该是他们俩人最后一次亲密相处了吧。
莫颜娇小的身子趴在他身上,朱清桓倒是寻抹到了一丝归宿感,与莫颜相处总是最让他放轻松的。
他没想过莫颜有一天也会跟他生分。
山路不平,朱清桓运起了轻功,让自己的步子走得又快又稳。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山下,朱清桓又放慢了速度。
“让我下来吧。”莫颜抬起头来,赶紧道。
朱清桓也不坚持,依言蹲下身,放开了莫颜,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朕背着你可舒服?”
在他们萧越,一人背着另一人,从斜坡上撒欢般的奔下来,是一种孩提时玩的游戏,叫做骑大马。
犹记得那年她14岁,他也是这么背着她从鸡鸣寺的后山奔下来。
那是唯一一次他没有拒绝她的请求,愿意与她一起疯。
那天的她是无比高兴的,她高兴的是他跟她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可惜等她第二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了踪影,等再见他时,他又恢复了往日冷情的模样,连她腆着脸再求一口饭也不能了。
他变了,从外冷内热变成了真正的冷漠。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冬天里的竹席,还能捂热,现今的他就是一块冰,捂不热的。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那次他走,是因为他父母兄弟俱被饿死了,他是去给他们下葬的。
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孤儿,没想到他的双亲俱在。
她想那时他是恨她的吧,准确的说是恨他们这些不愁吃喝、整日无所事事、所谓的贵人。
“走吧,你心心念念想出来玩,正好,今日朕就陪你去逛逛这南陵城,朕记得你最喜欢吃糖炒栗子,等下就买上个三五斤让你吃个够。”
“等买完栗子再去豫园点上一出双珠记,如此安排,你可心仪?”
“好。”
见莫颜表现得平平常常,朱清桓心里还有些打趣莫颜,明明心里就喜欢这些,还非得端着,他一直觉得莫颜的性子太沉稳了一些,该高兴的时候就该痛痛快快的高兴出来。
俩人并肩走着。
朱清桓刻意放缓了脚步,“你要走着累,朕就再背你。”
“皇上怎么突然喜欢背人了?”
“也就是你,朕背着不屈,换其他人试试,他们可没这个福分。”朱清桓实话实说道。
莫颜的心又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好不容易有的一点轻松也变成了沉重,莫颜深吸了口气,赶紧固守本心。
不能再拖了,她得赶紧离开,趁着她还没再一次为他沉沦的时候。
不过是甜言蜜语而已,那就是男人哄女人的一贯伎俩,即使有那一点点真心,如朱清桓这样多情又身处高位、每日都在权衡利益的男人,这点真心也是说消失就会消失的,莫颜不肯再寄予希望,暗暗告诫自己,他与她之间还是无缘的好。
有上辈子的事实证明,他们之间的那点感情是经不住现实考验的。
他最后还是会忽视她,还是会周旋在各个女人之间,还是会不明白她的辛苦,还是会理所当然的要求她。
今世,她再不会为了那几句动听的话,为了平常时候的一点小体贴就交付了自己的一生,那不值得!她要的是平等的爱情,是对等的关系,是尊重,是支持,是维护。
“木家炒货,颜儿,你有糖炒栗子吃了。”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来到了城南,朱清桓指着一家老店道。
看着店门口排着的两队长龙,莫颜劝道,“算了吧,人太多了。”
“朕都来了,怎么能算了呢?你在对面茶楼等下我,我去去就来。”
眼见得朱清桓也坠到了队尾,莫颜乖乖的往茶楼走去。
进了茶楼,茶博士忙迎了上来,“娘子,您需要喝点什么?”
莫颜拔下一支头钗,递给茶博士道,“茶楼有后门么?”
茶博士一愣后反应过来,原来是借路的,于是接了钗子,连连道,“娘子后头请,出了咱们后巷,再往南走个四五条街就是夜市,娘子要有兴趣可以去那里走走。”
“多谢。”莫颜大步跨过了大堂,入了后院,果见有一扇小门直通后巷。
“别了,朱清桓。”此时莫颜有一种海阔天空般的轻松,她亲手斩断了心海里滋生出来的一丝留恋,那是对过往、对朱清桓、对自己曾经所有付出而衍生出现的一种不舍。
她现在最遗憾的是出来没带上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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