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颜儿,喝口粥。”朱清桓将盛了粥的汤匙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确认不再烫嘴了,才递送到莫颜嘴边。
面对这个小心殷勤、让她即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莫颜不由的有些恍惚,他不是再不肯做这些厨下之事的么?可最近几天却又接二连三的做了。原以为自己对他冷淡,时不时的反抗他,他总是会生气的,会远离她,甚至是废了她的。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就是不想与他太亲近,免得身累也心累,最好是能被逐出宫去,那也就自由了。
却没成想这些天来他对她反而愈加眷注,似乎自大的脾气都好了不少,倒让她始料不及了。
上辈子她委屈求全,求的也无非是他的一点关心,一点偏护。
如今却毫无预料的唾手可得了。
扪心自问,自己一腔热忱的付出,内心深处想求的自然也是同等热忱的回报,憋屈的降低对他的期望,是屈于现实而活得卑微又不自得的。
而她今生追求的却只是两个字,那就是自得。
温热的粥送到了嘴边,一点鲜咸的味道滋生开来,莫颜才晃过了神,“我自己来吧。”接了粥,浅尝了一口,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颜儿不喜欢?”
莫颜摇摇头,“自然是喜欢的。”被自己丈夫悉心照顾着,有谁会抗拒呢?
“那就是了,趁热,你多喝点吧。”
“我说不必,是想说皇上不必给我希望,我也不想再留恋这些短暂的温情了。”
“莫颜,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希望、不留恋的,朕都听不懂了。”
莫颜笑容苦涩,这就是她和朱清桓之间的问题,与她说道女人心思,就是在与牛弹琴。
他会有很多女人,各个女人都指盼着他,他是永远不可能只属于她的。
她对他的希冀总归只是一场奢望,不切实际的。
“莫颜,想想咱们以前,相处得多好。”朱清桓捉住了莫颜的一只手,恳切的道,“朕对你的心是没变过的,朕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在朕心里你一直是个爽朗的性子,从不折磨自己,会带给人温暖的,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总是在自苦,朕看着这心里也不好受。”
顿了一顿,朱清桓又说道,“颜儿,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等你养好身子,生下麟儿,有朕在,总能让你一生都平安顺遂的。”
四目相对,莫颜能确切的感受到朱清桓此时的真心实意。
她以前的付出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至少从目前看来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那上辈子她的结局怎么会变成如此凄凉呢?是因为她没使小性子,又太好,太体贴,太通情,太无私了么?
细细想来,朱清桓的这些改变确实是在她不再那么贤惠开始的。
朱清桓搂过莫颜,他信誓旦旦的道,“朕愿与你一起白头,你愿意么?”
莫颜认真的看着他,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又那么一瞬间,她也想回应他,可想到宫里那些无穷无尽的莺莺燕燕;想到要疲于奔波、虚与委蛇在这些人中间;想到帝王之爱的脆弱,她又冷静了。
那点沉葬在死灰中的星火,最终还是灭了。
她不想回到过去的日子,被拘泥了自由,活得从不自在。
对他不能幻想,不能贪恋,更不能放纵自己,否则就会画地为牢,重蹈覆辙!
莫颜心意已定,这就是一段孽缘,而他的这些温柔更像是晨雾一般,来得朦胧,消失得也快,是自己要不起的。
“下山吧,我已经好了。”
见她不正面回答,想来她已经想通了,刚才他说的话,朱清桓相信任何女子都会被感动,包括莫颜。
知道她本就是个不大会讲情话的女子,朱清桓也不勉强,体贴的帮莫颜系好大裘,蹲下身道,“上来吧,为夫背你下山。”
打定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莫颜自是不肯,于是拒绝道,“放心吧,我可以的。”
“来吧,我就是想背背你。”朱清桓语气亲热,带着无限宠溺。
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要对他冷心冷肺,可听了这一句,她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暖阳阳的,像是靠着个汤婆子。
绝对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他说的那些个情话,也许只是编织囚笼的铁条罢了。
逃!远离这里,莫颜再一次有了一走了之的欲望,而这次欲望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要更强烈。
想明白了这点,她乖顺的趴到了朱清桓宽厚结实的后背上。
朱清桓手挽过她的膝盖,慢慢的直起身,“颜儿,我们要出发了,你抱好我。”
等莫颜的手环过他的脖子,朱清桓出了房,心情舒畅,竟对大白鹅告辞道,“你主人呢?我们要走了。”
大白鹅自是听不懂,把友好的招呼当成了挑衅,于是不讲情面的伸长脖子追过来,恶狠狠的啄着朱清桓的靴子。
“哈哈哈哈。”朱清桓不禁爽声大笑起来,向山间朗声道,“上官先生,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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